算什么呢?
算年少时惊鸿一瞥的初恋?其实并不是。
在魇池底时她便思虑无数,要论气味相投,还得数这个一面之缘的白少缺,正是如此,她反而有些明白了: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那么个人,他身上有自己无法企及的东西,因而在心中沉淀,往后年复一年不断游说自己,这个人我一定要得到,可是得到就一定是最好的吗?
师昂有心或者无意的那一掌,终究是给了她当头棒喝,所以她才能以《有所思》反过来调侃姬洛,才能大论儿女情长,因为她心中并不是相思之苦,而是坚持多年的空花幻梦破碎,带来的失望与落差。
“夫人,您要的东西?”这是,石头后一婢子寻来,将手中托着的盖着红布的托盘向前一呈。她汉话说得勉强,因而见到楼西嘉时还有几分畏惧的瑟缩。
楼西嘉接过东西挥手将她屏退,待人走后,她伸手揭开红布,露出其中的斑竹碎片,是那日云河神殿前巫咸祭司捏碎的笛子。
“我自小随义父和二位师父长大,从未见过我的生身父母,有一年我顽皮,不甚将母亲留于我襁褓之中的金簪折断,后来昂哥哥替我寻来可续金石之物的连金泥,我很感激,于是送了他一支我亲手做的竹笛,此笛名为朝夕。”楼西嘉追忆道。
姬洛问:“朝夕?朝夕相伴?”
“不。”对于师昂那样敬奉大道、尊奉神明之人,怎么会拘于俗态,于是楼西嘉反驳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话一出口,她顿了顿,想着日后便要大婚,存着这东西确实不方便,可她又舍不得扔,于是生了个折中之法,将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忽然软了语气,向姬洛娇滴滴一唤:“姬公子……”
那双眼睛里有晦暗难明的光,姬洛掐指一算觉察不妙,不知这姑娘又在打什么主意,当即摆首:“在下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说走那就得走,楼西嘉望着他的背影长吁短叹:“还是老实人好欺负,太聪明的人无趣。不过瞧他刚才的样子,嚯,这姬洛该不会以为我是要叫他助我逃婚吧,怎地吓成这样?”
还真不怪姬洛,前车之鉴,如今还不得成惊弓之鸟。走出去小半里,他忍不住摸了摸脸颊,皱眉心想:我上辈子是干了什么损人姻缘的坏事儿吗,怎么一到婚礼,新娘子便出尽奇招,关键最后倒霉的事情还得落到自己头上!
而另一边,楼西嘉吹了半晌风,心头无滋味,用那红布将竹笛碎片一卷,仔细收纳好,可这一收,却发现了不对劲。脚边一声“叮咚”起,她低头一瞧,一枚铜钱大小的玉璧坠子躺在地上格外显眼。
“是从竹筒里掉出来的?”她喃喃道,俯下身将那枚玉璧拈了起来,握在手心,待冰种玉石起了暖意,她摊开掌心,那水色霍然变成了血红,对着日光一瞧,隐隐有一鸾鸟展翅其中。
楼西嘉大惊:“飞鸾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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