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老太公捋着胡须点了点头,苻坚拿扇子在两人中间点了点,问道:“这便是你说的不难,可难,又难在哪里?”
“我暂时还没推算出,是木头刻的什么。”姬洛如是说,说完,他又陷入沉思。
这思忖可不是坐地空想发呆,实际上,姬洛正努力挖掘脑中的记忆,将曾观之阅之还能记得的典籍走马过了一遍,可世上事物繁多,总有自己常识之外的东西,先前越怕什么,好像如今就越来什么。
姬洛反复呢喃:“铁盒为金,金克木……金克木……”
逢老太公眼角的皱纹一挤,拉出细长沟壑,脸部肌肉顺势上抬,嘴角要翘不翘,尽管很努力藏掖,但憋不住得意的劲头太猛,只能匆匆将唇瓣抿起来,心中早定了四个字“胜券在握”。
既然得了便宜心情大好,便不能再卖乖,于是,等眼前的小子念叨三十三声后,他终于忍不住面子,故作大方地笑道:“我看你小子确实比外头那些不上道的要厉害上许多,当然,比上老夫还要差点功夫,这样吧,你既然已经猜出它是木刻,也别说老人家苛待,今日就作平局,前两样物件你依旧可以带走。”
闻言,姬洛没动,倒是苻坚从扇子那头抬眼看去,心肠都快绞在了一起,偏偏无从下口——这逢老太公可一点儿不老糊涂,一句话中既保了自己的地位,又大赞了姬洛的水平,平局之下,甚至还全了带人来踢馆的他的脸面,算是个皆大欢喜的好结局。
苻坚只能顺手把龟甲和日晷推到了姬洛身前,冲着他干笑:“今儿若实在想不出便罢了,这老家伙也出了血,你俩是互没讨着好。”
姬洛充耳不闻,甚至目不斜视,自始至终仍旧盯着那只积灰脱屑的铁盒。换作平时,他不会死脑筋地在一点小事儿上硬磕,就算是为了拿下钱府的注意,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今日卜筮之中隐隐有些觉悟,心里头似乎有个强烈的念头一直在鼓噪他——
“这里头的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如果非要给这种玄妙的感觉一个名字,或许叫做天意。
“让我再想想……再想想……”姬洛发话了,苻坚也不是强势到非作何不可的人,他巴不得眼前的人能猜出来。至于逢老太公,这老头子非但没起身穿鞋去院儿里继续编簸箕,反而坐直了身子,举手示意苻坚让他想。
若说姬洛就此放弃,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也就只算得略有惊艳,逃不过俗人二字,过后不打交道多半便忘了,可姬洛如今一冥思苦想,大有忘我之态,反倒令他侧目。
“水火本为反相,可因木共生,亦可相煎不容,无形之中有生克,如今已有生,自然也有克……”姬洛双手扶额,两眼要眯不眯,口中断断续续念叨,“木为金克,有金无木……有金石而不生草木,不生草木……乾山!对,乾山!《山海经》中有过记载,乾山有金铁而寸草不生,山中有兽,兽名为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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