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愣了一下,打量姬洛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随后他忽地展臂,拍着胸脯道:“孤却是不大信的!孤出生时,都说身负谶语,往后必定践祚丹墀,有大成功!不过,孤却觉得,能有今日坐拥山海,依靠的还是多年的努力!”
就这样,多了一个领路人,姬洛在长安城中混得如鱼得水,每日午时出,夙夜归。
苻坚身有政事,不常来,但一来,必定会带着各种新奇的玩意儿。两个人一起把城中的罐罐茶铺喝了个遍,选了最佳的一处,隔三差五就去坐一坐。
这茶寮在长安城南面,紧邻一处湖泊。这一日吃过茶,出来闲走,正好撞上一姑娘投湖自尽,姬洛赶忙将人给救下,搁树下看着。
苻坚结了茶钱出来,就瞅见姬洛跟人大眼瞪小眼,于是忍不住打趣道:“哟,这是怎么了,你也能惹上女人事?”
姬洛白了他一眼,佯作耳旁风,等那姑娘哭得只剩抽搭,这才半蹲下来询问缘由。
这一说才知道,这姑娘本有个情郎,已到谈婚论嫁,可奈何偏偏是个同姓,按禁令不得通婚,眼看嫁不成,这才萌生死意。这种事儿不好劝,源头上解决不了,都是徒劳,只能巧言令色,拿她那情郎的命作比,只说若是死了,便是一双殉情,那姑娘舍不得,只能暂且打消了念头。
打发了人,姬洛这才抄手瞧看一旁不语的苻坚,问道:“同姓不通婚的禁令不是汉朝以后便废止了吗?我瞧着胡汉都可相融,你把这玩意儿又搬出来作甚?就不能稍稍宽限,给人留条活路?”
说这话之前,姬洛心里是有底的,多日接触下来,他发现苻坚在小事上其实非常宽和仁厚,平素路遇苦难坊间人,也从来没有冷眼高架子,两人近日说话也不像早先你一句“孤”,我一句“臣子在下”,因而他觉得,在这件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个皇帝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可结果恰恰相反,苻坚态度非常强硬,甚至有些一反常态的不近人情:“汉后废止,是因为两家同姓,多数已出三代五常,血缘稀薄。但我如今颁这条例,却是为这政局,长安如今人口最为复杂,许多大族龟缩观望,宁可自家旁支嫁娶,也不愿融合联姻,不下一点狠功夫,如何打破痼疾?我这是为太平着想。至于你说的,若开先例,那不是打我自己的嘴巴吗?”
姬洛是个明白人,知道好说话的人,原则和底线或许低,但不是没有,再劝也讨不得好,索性不再费力。
到了晚间,两人在路上碰到一出闹剧,钱家的小辈和另几个公子为个女人起了纠纷,约莫吃了酒,捞起袖子要大打出手。
钱府的商人出身,手没二两肉,对头那几个倒是形单影只,不过却体格健硕,真要闹起来,事情压不住,便是京兆尹也难办。
姬洛听了听,两方都是混球不占理,钱府的抢人,公子哥儿骂晋,既然如此,帮谁都差不多,想了想也许可以暗中给那几个瘦弱的倒霉蛋搭把手,至少别被揍那么狠,说不准是个争脸面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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