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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明真沉默了片刻,问道:“主上是不信他吗?”

“明真兄,除了你与景略这般几十年的过命之交,其余说信与不信,都是交浅言深。孤很欣赏他,甚至孤自信,在长安这些日子,他可以为孤的治下折服,同样欣赏孤,但孤始终隐隐有预感,我们并不是同路人,”苻坚抿了一口酒,脸上渐渐浮现出落寞的笑意,像极夜的昙花,摆脱不了遗憾,“如果真是那样,免不了太可惜。”

坊市里放了烟火,大片大片照亮夜空,绚丽的色彩落在人脸上眼中,比琉璃还要美丽,比明珠还要夺目。庾明真仰起脸,两只眼睛里都是殷殷期盼,嘴角也难得含着一抹暖洋洋的笑容:“其实这三个月,臣下只觉得欣然,已经快十八年了,没想到还能再听见‘白慕生’这个名字。”

“原来孤登基已经那么久了,”苻坚举樽邀月,哈哈一笑,追忆起往昔,唇齿间也变得温柔打趣,“明真兄,刚才出神,可是在想什么人?”

庾明真回答得很坦然:“是,在想一个人,但多半到死,都不再有相见之期。”

此时楼下。

姬洛穿过闹哄哄的酒客和媚俗的歌伎,半摇半晃地撞进那面贝帘,一闪身,进了陪楼。陪楼里一阵沉默,一阵哄笑,听声音,显然人只多不少。

京城豪绅们斗奢的活动刚刚开始,也整了一出曲水流觞,不过杯子落在谁前头,可不是吟诗作赋清谈风雅,也不是饮酒高歌畅所欲言,而是要往台中献宝。

场中摆出的多是俗物,金银玉石直接作价。

这一轮斗的是珠玉,半柱香前,一位豪富取了一对水色极好的独山玉耳珰,并当场打赏了随侍的舞姬,半盏茶前,酒樽传到了一位侯府公子跟前,随从开箱,往台上添了一只滇南盘越国产的墨翠宝奁,并跟着捉了三两萤虫放进盖中,萤光四射,剔透无暇。

众人皆高呼好,闹腾一阵后又推杯入池,一个个屏息瞧着,直到那杯子传至座首停靠,才引了一声大呼:“钱公子,您该叫我们开开眼了!”

本低头拨弄指甲的钱胤川抬起头来,三十岁上下的脸,走南闯北久经奔波,比不得京城养着的贵人面子嫩,倒是很有一股敦煌的沙子味儿。

“既然如此,诸位就睁眼瞧好了……”说着,他轻轻击掌,立即有人呈上锦盒,并顺手把台上一圈的烛火熄灭。钱胤川不胖,骨架子大,左右并无美姬相拥,只陈放着两只矮架子,他两臂往上一搭,整个人舒展开,满座中竟无一敢发声。

姬洛在人后靠着廊柱瞧得一清二楚,轻笑一声。这人和苻坚一比,后者像吃喝玩乐的纨绔,这人反倒更像沉默的帝王。

约莫是笑声引来好事儿的,看热闹的人中离姬洛最近的一位回过头来,轻慢地打量了他一眼,颇有些自恃:“有什么好笑的!”

姬洛趁机装出一脸无知:“这座上的钱公子好大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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