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魔界镇风楼最高处的顶层阁楼,殷九弱曾找到过前任魔尊摩厄勒•殷拒霜,也就是自己母亲的一本日记。日记里她的母亲称呼娘亲为水儿,自述她们年少相识,后因自己要参加魔尊试炼,必须潜心修炼而在几千年里失去联络。期间,她听说过好几次谢弱水被族人逼婚,也曾来魔界找过她,以阴冥钩爪在魔界烈火与冰霜的天空上留下「非君不嫁」的字迹。几千年过去,字迹当然消散,真情仍留心间,但深爱转为怨恨,又是什么原因?母亲日记的结尾,郑重地写着:“水儿,幸好吾并未错过你。”其中的情深与亲昵,让她实在怀疑,这哪里会是一出强迫的戏码?事到如今,殷九弱已然迷茫,是不是没有一个人真的爱过她,一点点算作施舍的爱都没有吗?可能她殷九弱的确是个软弱的人,渴望这世上有人真的无条件爱她。至少弄清楚母亲和娘亲当年的恩怨,能让她确定知晓她们之间的爱恨。从而得知大概有那么一瞬间,是有人期望、欢喜过她的出生的。不需要多么长久的期待,有过一瞬便好。她凭空一跃,来到纯黑马车近前,撩开衣袍下摆,恭敬跪下。“在下魔界摩刹•殷九弱,求见神狱司狱大人一面。”狱马的红色眼睛一闪一闪,就在殷九弱以为马车会再度掀开时,里面传来谢弱水平静到毫无波澜的声音:“无霜,随孤回去。”“是,师父,”谢无霜几步回来随那纯黑马车一同消失于长御海边。只剩下海风吹拂。⚹⚹魔界,扶清仍旧独自趺坐于屋内的莲台,依靠打坐恢复过度耗损的神力。然而,脑海中却还不断闪过昨晚的画面。那双时常握笔和抚琴,长了薄薄茧子的手,是如何如何掠过她每一寸肌肤。她这具身子因为神力损耗的缘故,比寻常时候脆弱乏力许多,没过多久便在那样的刺激下涌出泪。直到现在过去整整一个白天也并未好转。红肿处依旧酸痛不已,一双腿也酸软无力,行走不便。呵,或者本来自己就是「欲洁何曾洁」,扶清知道自己已然彻底失控,无力改变。清冷美人一张疏离洁净的面容,禁欲又充满着欲望,庄严抵抗,甘心臣服。贪嗔欲念已经将她浸润入骨,白纸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人蘸满笔墨,高洁戒律就是用来打破。她被欲•望捕获而无限沉溺,此时此刻,她清醒自持。却非常明白自己的选择,甘愿在欲念与神性间求取真实与温•存。她只想被殷九弱填满。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扶清披上一件纯白色外罩,独自一人前往魔界的入口,期待能远远看上殷九弱一眼。“你们看到没有殿下回来的时候,很不高兴的样子,眼睛都被海风吹红了。”侍女端着膳食,边走边聊。“咱们殿下去见司狱大人了,但是好像吃了个闭门羹。”“何止闭门羹啊,司狱大人完全视我们殿下如无物。”“快别说了,这事怪可怜的。”扶清站在黑暗中,久久未有动作。从议政殿回到寝殿,殷九弱满身疲惫,心里空落落的,勾玉跟在她身边几次欲言又止。直到两人看见一盏明亮不刺眼的夜灯,与平日里的有很大的差别。“殿下,刚才神尊来过,给您送了灯和点心,您晚膳时没吃,现在要不要用上一点?”桌案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芋泥酥酪,似乎女人担心自己见到她会不开心,所以并未等在这里。她真的很是烦女人非要让她吃自己的做的东西这件事,条草茶冻、蜂蜜柚糕、桂花蜜、牛乳羹……明明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一直惦记着又能有什么用吗?难道扶清一点看不出自己对她再无任何旧情,就算有那也是无端的……无端的烦劳和被引•诱后的失控。这女人难道会把昨晚的一切都当真吗?她几乎都能想象到女人身体的颤抖和内心的忐忑,泪湿绯红眼角,又欲又妖,隐忍克制又癫狂疯魔。如果一个人明知怎么都回不到过去,怎么也不可能再将某样已经失去的东西要回来,也不敢去要。是不是就会做一些不太聪明、又虚幻的傻事,来证明曾经美好,证明自己与名为殷九弱的这个人,还有一丝过去的联系。即便比萤火还微弱也足够支撑她不陷入彻底的无望。殷九弱尝了一口芋泥酥酪,很快如梦初醒地放下,低声说道:“倒了,都倒了。”她心里厌倦得紧,耳边仿佛响着冷冷的嘲笑,自作多情去见谢弱水,到头来不过证明了谢弱水对自己徒弟的宠爱。世间万物俱都渺若微尘,自己也是其中一员罢了。是自己压不下那份渴望,才造成这样自取其辱的局面。殷九弱疲倦地躺回塌上,酸涩地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忽然感到怀里一团毛茸茸的触感。一低头,是一只软软的小猫露着肚皮紧贴住自己,白白的脖子上还戴着铃铛。又是扶清,敢情把女人变相打入冷宫,更方便她肆无忌惮地作案,这女人以为自己喜欢小动物就会容忍她吗?殷九弱直接揪起小白猫的后颈,刚想从窗外扔出去,就感觉到软软的猫垫触到了自己眼角的泪,轻轻擦了擦,抱紧了自己的手腕。这是……在做什么?第53章 殷九弱躺在锦绣卧榻上,眼角被软软的肉垫擦了一遍又一遍,猫爪上还沾着一点芋泥的甜香。本来还留有一丝怀疑,但她现在非常确定眼前无法无天的小猫就是扶清。揪住小猫后颈的手指加重后又放缓了力道,让小猫踩在织锦被面上,便听见一声软乎乎的猫叫。猫叫声中还夹杂着铃铛摇晃的清脆声响,莫名有几分活泼可爱的味道,让人联想到春日的阳光和嫩黄色小花。毛茸茸的猫毛吸水效果很好,没几下殷九弱的脸上就变得温暖干燥。“谁给你戴的铃铛?”殷九弱散漫地笑了一声,不愿在扶清面前流眼泪,掩饰般地弹了弹金色的小铃铛。清脆的声音在寝殿一角响起,并不是很大声,只令明亮的烛火也跟着摇曳几分。可能是扶清变换容貌的那只小猫就戴着铃铛,殷九弱心想以扶清古板正经的性格,应该做不出戴铃铛的事情。不对,现在没有扶清做不出来的事情。小白猫趁机讨好地蹭蹭殷九弱的手指,喵呜几声算是回答。这只小猫毛色纯白、瞳孔幽蓝、鼻尖肉垫都是粉粉,蹭完手后又换着方式贴近殷九弱。小动物的鼻息微弱,应该在庭院那吹了很久冷风,所以浑身冰凉,小爪垫冰冰的。心知扶清应该在庭院不知名的地方等了自己许久,殷九弱只在心里轻笑一声,觉得女人现在真是变本加厉,无所不用其极。非要接近自己是做什么,总不会真的是因为爱吧,还变成猫来给自己擦眼泪?又是知道自己在谢弱水那儿吃了闭门羹,于是送点心再体贴地变成猫,好让自己心软一点,不好意思直接把人赶走。真是变换模样变出经验来了。似乎确定殷九弱没有再流眼泪,小猫心满意足地趴在她肩上,悄悄地用毛茸茸的脑袋靠在殷九弱胸口。听见对方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察觉到扶清的动作,殷九弱瞬间移开身体,导致小白猫懵懵地摔在羽被上,微蓝清澈的大眼睛朦朦胧胧。本以为扶清会见好就收,殷九弱侧着身体准备闭眼睡觉,岂料扶清仗着自己的小猫形态,再次转过来趴在殷九弱心口。粉白的耳朵时不时动两下。看着怀里的毛团子,殷九弱一时之间下不去手拎走,冰凉的肌肤被小猫的鼻息暖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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