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口令一樣的一句話,嚴思危被弄糊塗了。
鬱南的語氣是生硬的。
述說的時候,唇角卻不由他自己控制一般在發抖。
明明沒有告訴任何人,明明保持得那樣平靜,親口再講出這件事,他的眼淚止不住掉落下來。
「哥哥,你以後再也不要提起這個人了。」
結束話題前,鬱南這樣說。
鬱南自己沒留意到,嚴思危卻因為這一聲不經意喊出來的哥哥心神巨震,差點握不住方向盤。
等了二十年的一聲哥哥,讓嚴思危神情緊繃,恨不得立刻伸出手去揉揉鬱南的頭。
他的親弟弟,一母同胞的弟弟。
終於找回來了。
車子開的不是之前那條路。
鬱南已經整理好情緒,見狀問到:「你帶我去哪裡?我們不是要回酒店嗎?」
看他那樣子,質問得率直可愛,嚴思危微笑道:「是回酒店。不過之前的酒店體驗不好,你們明天又要坐飛機,我已經讓人換了一家。」
鬱南這才知道自己錯怪人家了,悶聲悶氣地「哦」了一聲。
嚴思危說:「哥哥永遠不會騙你,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好。」
鬱南不做聲。
很明顯他想起來了,正為剛才那一聲脫口而出的哥哥覺得懊惱。
這樣喊嚴思危,讓他覺得自己背叛了同樣愛他的郁家。
真是煩惱呀。
鬱南察覺自己特別搶手。
現在嚴家不強迫他回去了,郁家也不願意放手了,鬱南輕鬆的同時,還有了甜蜜的負擔。
這樣也好,至少他不會再去想宮丞的事了。
將鬱南送回去後,嚴思危開車返程,迫不及待想告訴所有人鬱南喊他哥哥了。
到時候連存在感都沒刷到的父親臉色一定很好看,高壓政策下生活了二十九年的嚴思危難得產生了愉悅感。
半途中,他思索起鬱南的話。
他當時聽到那聲「哥哥」情緒太激動,此時才想起鬱南說「不要再提起這個人」的時候是在哭的,而他竟然只顧著自己,連紙巾都沒給他一張。
嚴思危咬緊牙關,腦海中漸漸浮現一個可能——鬱南完全不知道在被宮丞包養。
如果是真的,那麼說明,他的弟弟被人玩弄了。
*
鬱南與家人回到霜山,並沒有待在城裡,而是和郁家人回了多年未回的老家祭祖,順便祭拜郁姿姿的亡夫,也就是鬱南的爸爸,寬慰他鬱南的身世,算是一個圓滿的交待。他們度過了大年十五,才重新啟程回到城裡。
誰知一回去,鄰居就告訴他們有人來找過鬱南。
對方形容:「好高的一個男人,很英俊的!看上去有三十幾歲,不說話的時候嚇得我腿軟,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有氣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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