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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鬥爭斗不贏,吵架吵不贏,內閣局勢的主導權基本也就落在穆祺手中了。而機緣湊巧,他亦毫不含糊,開始著力推行自己思慮許久的策略。

參雲子口供上交後的第二天,內閣即行文河南及周邊省份,敦促各地的官員審查本地宗藩與尹逆勾結往來的罪行,並將過往諸多不法情事一併呈送。各地在京城均有眼線,只要收到內幕消息後再與公文一對照,立刻就能明白內閣的暗示:和宗藩們翻老帳的時候到了!

自從老登不做人廢黜了不少對宗藩的限制之後,地方的龍子龍孫橫行霸道肆無忌憚,將當地的官吏坑得很苦。譬如現在身陷囹圄每天被打得死去活來的尹王,生平的愛好就是強占他人的房屋土地,將活人投到老虎圈裡,看人掙扎取樂;先前為了擴建王府,還曾數次鞭打洛陽的通判、長史,拔光了頭髮鬍子來逼迫他們交出土地。

先前有皇權曲意庇護,地方官吏尚且無可奈何,如今一朝天翻地覆,本地的父母官當然要報復個痛痛快快。就算宗室們的身份不能隨意加刑,當地也絕對會掘地三尺窮盡手段,將各位造糞機器歷年以來積攢的小金庫扒個精光不可——睚眥必報磨牙吮血,如此鬥志昂揚的積極性,是絕對不容懷疑的,

這樣的心境曲折,當然也在內閣的洞悉之中。而穆祺之所以悄然默許甚至有意縱容,除了要為後續的宗藩改革準備輿論基礎之外,也是想方設法要省一點開支。時到如今,席捲了半個東亞的小冰河期已經隱約顯露出了苗頭。自今半年開始,中原及北方各省份的旱澇水患便是輪番上場百花齊放,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候,而老道士多年玄修揮霍無度,府庫里的的儲備所剩無幾。天災人禍彼此推動,才會搞到老登後期那種「戶如懸磬」、「家家皆淨」,近乎於要亡國的氣象。

因此,默許地方官查抄藩王,其實是為各省的府庫預備一點儲蓄,做將來天災時的應急。與尋常的抄家不同,這種沾染的謀逆大案的「逆產」一般還沒什麼人敢伸手,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安全。等到地方搜刮乾淨了浮財,內閣再用清點明細的名義,將各地藩王的田全部凍結起來——如果直接處理土地,難保不會有地主勾結官吏私下侵吞的事情;但劃為逆產強行凍結之後,土地所有權就等於轉移給了朝廷,原本租種藩王土地的無數佃農,從此就只需要給朝廷交賦稅,而不必忍受中間兩三道手的盤剝了。

這是削減地租充實民力的法子,而且思路非常之精細微妙,比單純的削減俸祿效果更好。張太岳數日以來都跟著世子辦事,見到這份奏摺後也大為欽佩,真心實意的連連讚嘆。但世子只是從容抬了抬手,謙遜的表示了推脫:

「這都是前人的謀略,在下略拾牙慧而已,哪裡當得起讚許?」

他這句話倒是真心實意。因為這一套先謀逆再抄家最後充實府庫的打法,拿宗藩勛貴落魄文臣當肥豬宰的思路,就是在高肅卿張太岳當政大安群星閃耀之時疊代出來的新打法,切中時弊老辣精到,是最符合大安體質的藥方之一。如果能長久行之,即使不能解決根本矛盾,續命數十載總是不成問題。只可惜創業未半中道崩殂,等到擺宗嚯嚯幾十年之後,國事已經是一敗塗地,再也不堪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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