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歲那年從不收徒的他主動向劍宗請求收我為徒, 他知道劍宗的陰謀、知道我非劍宗大小姐,他在的時候劍宗沒人敢取我的血, 他走之後所有人都在騙我,只有我師父待我如親女……」
舊人之女, 畢生之徒, 應衡對她的好幾乎是掏了心窩子的。
宿玄捧住她的臉, 全然不顧檀淮還在場, 俯身去哄她:「應衡仙君對你很好, 他沒死, 黛黛我們現在就是在找他。」
桑黛問他:「所以他怎麼可能丟下我叛逃劍宗呢,他明知道若他出了事,我非桑聞洲親女在劍宗的處境絕不好過,蒼梧道觀也是我爹的師門, 他不可能屠殺舊友師門的。」
應衡若真的有壞心, 跟桑黛相處的那七年裡就不會對她那般好,沒必要掏心掏肺如對親女一般。
桑黛眼裡的亮光越來越明顯, 明明眼眶紅潤, 唇角卻帶了笑意。
「宿玄,我非常確定, 歸墟靈脈被毀、蒼梧道觀被屠絕對不會是我師父做的。」
宿玄將劍修摟進懷裡,下頜貼著她的頭頂輕蹭:「對,我也保證,應衡仙君不會這麼做。」
能將桑黛教導成這般心善堅韌的模樣,縱使宿玄從未見過應衡,卻也對這位劍宗長老報以敬意,過去百年即使將劍宗辱罵了個遍,也從未詆毀過應衡一句。
一直未曾說話的檀淮走上前,觸碰石壁之上的畫,畫布柔軟,筆墨浸透了宣紙,依稀可見當年作畫之人用力之大。
桑黛從宿玄的懷裡退出來,兩人看向檀淮。
檀淮觸碰宣紙,仰頭與上面的一對道侶對視,開口道:「桑黛,我六歲時爹娘雙亡,我爹死於……瘋病。」
「……什麼意思?」
檀淮道:「字面意思,阿爹失控殺了我阿娘,清醒過來後接受不了,自裁在我阿娘的屍身前。」
宿玄反問:「你阿爹怎會得瘋病,本尊記得范東檀家家主可是天級靈根覺醒者。」
一百多年前還是有幾位天級靈根覺醒者的,范東檀家家主便是其中一位,以及駐守歸墟仙境的蒼梧道觀上一任觀主白於仙君也是,自上一輩隕落後,世間只剩下他們這些新生的天級靈根覺醒者了,如今還活著的天級靈根覺醒者,只有應衡是上一代的人。
其餘六位天級靈根覺醒者,都是年輕一輩。
檀淮仰著頭看自家爹娘的畫像,聲音喃喃:「我不知……我執念太深修為難以進境,師父告訴我,我爹娘和烏城主交好,或許烏城主可以給我答案。」
他轉身與桑黛和宿玄對視,目光第一次有些無措:「我來了,我就是來找答案的,桑姑娘,妖王,我騙了你們,我並不只是來查散修失蹤一事的。」
宿玄的小狐狸眼微眯,桑黛並未回應。
檀淮正要開口繼續說話,宿玄腰間的玉牌忽然一亮。
小狐狸的臉色冷凝,下頜緊抿,動作利落打開玉牌。
「柳離雪?」
對面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夾雜著一聲熟悉的悶哼,瓦礫碎裂,像是有什麼人生生砸在了房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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