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我好提前筹谋……” 说着说着,顾倾的声音越来越轻。 待辛夷转头查看时,便发现对方已然睡着,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上面还挂着几滴微小的水珠。 “怕是筹谋不了了。” 辛夷无奈垂头,轻声回道。 “你们谁人有我俩医术好?!” “若要再拦!你们国公就下去见阎王吧!” 辛夷正将顾倾放下,盖好被子,便听见外面的吵闹声。 声音一听,便知晓是辛四那个大嗓门。 他很是愤怒,也很是着急。 辛夷怕吵到顾倾,直接起身去了门外打算劝劝架。 因着敬安军与起义军人数众多,国师府里头都塞满了人。 已经不在意是什么院了,只要有空置的房屋,那便住满了人。 广国公就休养在辛夷的另一个卧房中。 待辛夷出门,就见辛四叉着腰,身边跟着一同叉着腰的莫人从。 站在他们对面脸红脖子粗的,是穿着敬安军服装的一堆人。 “小姐!你来得正好!” “自小到大,我辛四的医术从未被人质疑过!他们算什么东西!拦着我知道什么后果吗!” “广国公会死!死得透透的!” 辛四的一张脸,激动得红中带紫,像是撕心裂肺吼到缺氧。 “怎么回事?” 辛夷压了压手,示意其声音小些。 眼睛顺着辛四的手望去,那里有一把锃亮的锯子。 代班费结一下 “国公胳膊上那是没一块好肉!到了今日甚至开始腐烂发臭!” “若想救命,那便只得将胳膊整个卸下来!” 辛四不说还好,一说对面那脸红脖子粗的敬安军又开始一副干仗架势了。 他们讲究人要全须全尾地来,也要全须全尾地走。 哪能中途还切下来一点的? “咋不能了?” 辛四瞥着他们, “我们寨子那三水兄,就是犯错后胳膊遭砍了,他这会儿不也啥事没有吗!” “我们国公又没犯错!” “啊对对对……” 莫人从抱着胳膊,神情那叫一个欠揍, “没犯错~自作主张非闯进宫~没~犯~错~” 辛夷眼见他们开吵的话题即将变了方向,她忙走到两拨人中间制止。 “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人不能既要又要,现下这情况,你们是想要国公的胳膊还是国公的命?” 话毕,敬安军静下来面面相觑。 那咋说?都想要啊。 要是要了胳膊,国公死了不就赖他们了? 要是要了命,那国公醒来看见自个儿没胳膊了咋整? “辛四,进去吧。” 没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考虑,辛夷便打开了国公房门放了辛四进去。 敬安军到底是一时冲动,胳膊怎能比命重要? 这场医闹在众敬安军的垂头丧气下宣告了落幕。 不一会儿,属于国公的房间中便传来了巨大的瘆人声响,比锯木头的沉闷声音更多一分清脆。 别说外头的一众敬安军,就连辛夷也听不惯。 她忙摆摆手,重新躲回了顾倾身边。 时间晃眼过了几日。 广国公苏醒,但性格沉闷了许多,不愿与人交谈,只愿意怔怔看着房梁。 辛宗礼过去也没用,连银钱诱惑都不得行了。 顾倾的伤口开始结痂,虽疼痛减轻了很多,行动却是更为不便了。 只要稍微一动,那随之而来的定然是倒吸一口冷气。 “姐姐,你还不老实。” 辛夷见状只得无奈地扶住顾倾,然后查看究竟哪个痂又裂开了。 坊间的百姓开始活跃起来,辛夷没有出门,但听顾小倾说,他们现在流行一种新的庆贺方式。 不论认不认识,只要外出碰了面。 他们就会拱手作揖,互道“恭喜”。 顾小倾说,不是过年时的“恭喜发财”,而是相互恭喜对方在从前的水深火热中活了下来。 愚民政策下的百姓拥有的极少,他们在意的也便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只要能带着人们将日子过好,能吃饱穿暖。 不论正不正统,他们都会觉得那是一位好的帝王。 “社会的变革不是一蹴而就的。” 大系统这般对辛夷说。 辛夷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乍然失去了帝王就像是一个军队乍然失去了将军。 他们会人心惶惶,没有目标与方向,犹如一盘散沙。 各方势力会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进而发动各式各样的战争。 人们现在还需要帝王。 “帝王与人民 ', ' ')(' 当家作主并不冲突。” 在辛夷的小院里,大系统与夜幕险些融为一体, “只要这个帝王懂得克制,懂得坚守本心。” 可人类的劣根性便是拥有了权利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辛夷仰头,看向天上稀疏的星星。 “说得倒是简单。” “罢了,反正你们会出手。” 她盯着最亮的一颗星星看了许久,仿佛那就是她即将要回去的地方。 “小姐,你……” 听着戛然而止的话,辛夷转过头来,看见了神色错愕的顾倾。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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