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隔著相框和時光，溫時嶼依舊能被照片中快要溢出來的幸福感染到。

「在看什麼？」

時明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

溫時嶼直言：「感覺很幸福。」

時明遠這次並沒有像以往那樣順著溫時嶼的話聊下去，面色看起來有點凝重。

整個用餐過程中時明遠也始終保持沉默，溫時嶼有點不明所以，他是受邀而來的，可是如今邀請者不開口他也只好尷尬地閉嘴。

偌大的房子看起來很安靜，和牆上照片所呈現的氛圍大相逕庭，兩個孩子按照時間來看，應該都在上學，還有那位時夫人，溫時嶼好像從來沒有見到過。

在這頓飯的尾聲，時明遠看起來好像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他突然直勾勾地看著溫時嶼問：「如果有一天你爸爸出現了你會怎麼樣？」

時明遠看起來好像很關心他的家事，總是在詢問他爸爸相關的話題，即便溫時嶼不太想多討論這個話題，他還是擠出一絲笑容回答：「我也不知道。」

「你上次說想有一個我這樣的爸爸？」

時明遠的問題讓溫時嶼莫名地有些慌張，他故作輕鬆地說：「我開玩笑的啦。」

內心的不安再一次被放大，似乎有一點看不見摸不著的恐懼在慢慢浮現，但溫時嶼不想去觸及，他現在可不會沒心沒肺地認為時明遠對他這麼好是為了認他當義子。

他有種預感，如果再待下去，他將會墜入深淵，於是第一次，他不顧禮節站起來說：「不好意思時總，我明天就要進組了，我得早點回去。」

他想迫切地逃離這裡，逃離內心深處的那點可能性。

儘管他想盡辦法去逃避，可是時明遠還是殘忍地把真相擺在了他的面前，他遞過來一個薄薄的文件。

溫時嶼猶豫許久，還是顫抖著手拿過，翻開，密密麻麻的專業術語，唯有最後一行的結果言簡意賅。

象徵著真相的種子已經埋下，扎了根，發了芽，哪怕溫時嶼恨不得用石頭蓋在地面上，讓它永遠也見不了光，它還是破土而出了。

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根據現有資料和DNA分析結果，支持時明遠為溫時嶼的生物學父親。

溫時嶼猛地合上那兩頁薄薄的紙，手指用力將紙張抓的皺皺巴巴。大腦轟鳴，有什麼東西在崩塌。

他絕望地做最後的掙扎：「時總，這是什麼我看不懂，我真的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