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年草原的氣候還不錯，田地里作物都長勢喜人，雪瓔心情很好：「今年糧倉又能填滿啦！」

「嗯。」法斯莉婭跟在她身後，目光溫柔。

雪瓔回過頭去看她：「以後不會再打仗了，對不對？」

有時候戰爭是必要的，雪瓔這兩年來也從來沒有明確提出過反對，但法斯莉婭知道她還是不喜歡這些事情，看見她現在亮晶晶的眼睛，微微彎了彎唇角：「嗯，不會了。」

最後的戰爭已經結束，草原已經完成形式上的統一，剩下的裂痕和隔閡都要交給時間去彌愈。

再過幾天，虎族的幼崽也會被送入塞勒涅的神殿，貴族大多戰死後，虎族剩下的族人則會被遷往草原南部和象族、牛族人居住在一起，他們會在新的駐地學會耕種或一門手藝，開始新的、不再只靠狩獵和劫掠為生的生活。

曾經的法斯莉婭不會這麼有耐心，不會留下有異心之人的性命，不會讓他們的血脈留存於世，不會讓人去教授這些人生存的技巧。

就算是當初決定讓雪瓔參與狼族內政的時候，她也沒想到自己能改變這麼多——但雪瓔到底還是改變了她。

而這種改變似乎並不是什麼壞事。

法斯莉婭曾經以為的不斬草除根的後果並沒有發生，那些被征服的肉食族人和草食族人相處得並沒有太糟糕，也沒有每時每刻都籌謀著要復仇復族，在發現自己能吃飽穿暖，日子甚至比之前還過得更好更穩定之後，這些肉食族人都默默熄了其他心思。

太陽西行，雪瓔走累了，拉著法斯莉婭在田埂上坐下，兩個人一起看日落。

巨大的日輪漸漸下墜，仿佛正在地平線上融化，將周圍的雲朵都染成橘紅，天空的顏色層層變化，瑰麗的緋色和紫色大片大片地渲染開來。

廣闊的田野很安靜，只有綠色的麥浪隨風波動的絮語，雪瓔盯著遠處的落日看了許久，似有所感地轉頭，對上法斯莉婭專注的目光。

法斯莉婭黑色的瞳孔中清楚地映出她的影子，那些遼遠的、壯闊的草原和落日，都不過是她的背景和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