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雍道:「我並沒有懷疑你會說出去。我相信你。」
盧敬錫覺得自己真是犯賤。
要是懷雍懷疑他,大可以讓他死在天牢里,罪行自可以隨便找一個。
可是,可是……
可是當懷雍說相信他的時候,他還是有一點點覺得喜悅。
所以懷雍到底喜歡過他嗎?
盧敬錫想起懷雍十七歲時留宿在自己家的那個夜晚,他睡不著,只敢在懷雍睡熟時,借著月光,暗暗描繪懷雍的輪廓,連碰也不敢碰到。
那時他覺得他們還很年輕,來日方長,他應當有的是時間可以將自己的心思整理清晰。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能夠確定。
或許他曾經得到過一張珍貴的心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得到的,但等到他發覺,早已過期作廢了。
盧敬錫問:「那……赫連夜怎麼辦?」
「對不起,我告訴了他你的事,或許你並不想讓他知道。」
他狀若無意地如此說道,一邊小心翼翼地窺探懷雍臉上的每一個變化細節,而他所看到的,無疑又是對他自己的一場凌遲。
他說:「赫連夜昨日哭了一晚上,希望誰去殺了他。」
懷雍低下頭,輕聲而篤定地說:「他不會死的。」
懷雍在說這句話時,盧敬錫莫名覺得懷雍不是在對他說話,懷雍是在對自己這樣說。
那一剎那,懷雍看上去無比孤獨,他又說自言自語地再說一遍:「赫連夜不會死的。」
懷雍在心底想:赫連夜只會不再愛我,改成恨我罷了。
也許從今往後他們就會這樣老死不相往來,然後赫連夜繼續活在世上一日,便恨他一日。
但是沒關係。
他不在乎。
懷雍對自己說:你不在乎。
……
送走盧敬錫,懷雍返身回去帝宮。
赫連夜那邊他也做好安排。
父皇說的,要恩威並施,先懲後撫,方是訓/誡。
他讓太醫去給赫連夜醫治,太醫會給赫連夜縫上手筋腳筋。
若是運氣好,赫連夜能重新走路,拿得起筷子,只是想要再跟以前那樣在沙場上馳騁,如臂指使地揮舞長戟是不可能的了。
父皇聽過他的安排,問他:「你覺得這樣有用嗎?」
有用嗎?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一條活路。
能活著就好。
接下來,他該去接受自己的懲罰了。
侍衛為他推開門。
懷雍抬腳跨過門檻。
他沒有去看父皇的臉,只低著頭看見父皇的腳。
懷雍在父皇的座前跪下。
父皇冷不丁地說:「朕給你換了個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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