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野頓時頭皮一緊,趕緊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專注開車。
許青菱以為沈安吾今天帶自己來,是聊跟樟墅重建有關的事兒。結果到了樟墅,他什麼也沒說,只領著她往附近的羊山上去了。
這是大晚上爬山的架勢?好在羊山並不高,只是一座海拔不到100米的小山坡。
夕陽一點點落下去,只剩下最後一抹昏黃的殘影。白天裡層層疊疊蒼翠濃郁的山影此刻已漸漸融入了這薄紗一樣的夜色。
許青菱很喜歡潯城的春天,雖然短暫得讓人心顫,但水氣豐沛,草木瘋狂向上生長,自有它旺盛蓬勃的生命力。
此時的羊山還不像後世那樣,成了著名的爬山露營地,還帶著未經開發的原生態之美。
「冷不冷?」沈安吾終於開了口。
許青菱搖搖頭,她今天穿了牛仔外套,裡面是一件羊毛針織衫,這個溫度剛剛好。
沈安吾沉默了一路,終於打開話匣子,「其實我在樟墅並沒有住幾年,滿打滿算五年吧。我八歲的時候,父母就分居了。我母親把我安排進一所寄宿學校,一個人搬到香港去了……」
許青菱安靜在聽他說著小時候的經歷。她驚訝於沈安吾跟她提到自己這麼私密的事,幸好夜色籠罩下來,遮掩了她臉上的表情。
這些事她上輩子都或多或少聽說了,此刻聽到他本人提起,感受更加微妙複雜。
沈安吾隨手扯了一把路邊探出來的枝葉,語氣沁著夜色的涼意:「原本,我並沒有打算把樟墅推倒重建。」
許青菱也記得上輩子樟墅一直空在那兒,「那你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沈安吾唇角牽起一抹嘲諷:「大概是那天突然知道我媽準備再婚吧。」
母親一輩子要強,嫁給父親大概是她一生最大的污點,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把污點給狠心抹除了。她終於可以在異鄉重新開始了。
都說父女母子一場,是父母不斷地目送子女的背影漸漸遠去。只有他,似乎打從記事起,都是他在目送母親的背影漸漸遠去。
今天去宗祠祭祖,又勾起了他多年積攢下來的惡劣情緒。
白泉不是他的故鄉,樟墅又何嘗是!從始至終,他都是一個人。
許青菱聽出他語氣消沉,忍不住想說點什麼,原本藏在心底的一些事不由脫口而出:「你母親離開潯城那天,我在火車站剛好碰到她。」
沈安吾一愣,停下來看著她:「你以前見過她?」
「她以前那麼出名,誰不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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