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征途給自已泡了杯濃茶，正準備坐下來挑燈夜戰，門外卻響起了一道壓低著的聲音：

「征途，你還沒睡嗎？」

傅征途趕緊起來開門。

莫工夾著公文包站在門外，那鬼鬼祟祟的樣子看得傅征途有點莫名。

「孩子們都睡了，小聲一點。」

莫工委屈啊，他再小聲音都出不來了，還不夠小聲啊？

「你今天走得早，我看到你家燈還亮著，就過來看看，你果然沒睡。」

傅征途站在門口沒動，等著他把話說完。

莫工又壓低一點聲音：「站在這裡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進去再說吧。」

傅征途：「你等會，先站著別動。」

莫工：「……」傅工你是真不懂待客之道啊，過門都是客你沒聽說過嗎？你居然讓客人站門口？

但是莫工敢吐槽嗎？

他不敢，他要是這麼說，傅征途一準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覺得他一個大老爺們在這矯情。

傅征途去而復返，帶著公事包和兩張小凳子。

他把其中一張遞給莫工，指了指馬路：「去路燈下說。」

孩子們睡得沉，很難吵醒，蘇桃桃最近累得很，但這幾天睡得不是很安穩，好幾次夜裡半夢半醒，都是他拍著她的背才能睡安穩。

莫工：「……」就那昏暗的路燈，你是真不怕我的老花眼加深啊。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要不去我家裡？」莫工說。

傅征途搖頭，朝著停車棚的方向抬了抬下頜：「就去那吧。」

行吧。

莫工妥協，家裡的燈確實也沒亮多少，但至少有蚊香啊，傅工這準備得就不夠充分了吧。

兩個偉大的丈夫、偉大的父親、偉大的科研人員，為了不吵著家裡的老婆孩子睡覺，三更半夜帶著小板凳和公文包。

就著停車棚外昏暗的路燈，為蚊子提供豐富的宵夜，一點點對碰著白天沒有完的數據。

「我跟你說啊征途，今天我們小組就這組數據做了……」

兩位都是為了科學研究可以廢寢忘食的偉大科研人員。

這一坐下來就是幾小時，全身上下都不知道被蚊子叮了多少個包，他們毫不在乎。

癢了就隨便撓一撓，拍一拍，有時候拍一手血也毫不在意，繼續工作。

莫工畢竟年紀大很多，最後他實在撐不住了，才提議回去睡覺。

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已全身發癢，腿也麻了。

活動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莫工嘆了口氣：「不認老都不行啊，我像你那麼大的時候，連著幾天不睡覺都沒事，現在是不行咯。

行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剩下的明天回辦公室再說。」

傅征途讓他走在前面，他在後面虛扶著他，等把他送到家門口，才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