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再次將他捲入深淵。
一晚上下來,他做了無數次噩夢,但卻沒有一次是中途下車回去的。
從小就是母親在悉心照顧他,那個沒出息的男人向來是回家少,一回來就打老婆,惡臭到他從小就在詛咒父親去死。
但母親,他一直都希望能過上好日子,可卻在他只剩下最後一年時出了事,而害她之人的家屬還在伺機報復。
沒意思極了。
聞牧之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天亮了,他的眼淚已經把整塊被子都打濕了,但他心口的鬱氣卻半分未散。
他坐起身,拿著簡易洗漱工具去了洗漱台。
火車上的人都起得早,他過去時那邊幾個水池邊都有人了,他只能站在那等著。
「聞牧之。」
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卻沒引起他的回頭。
畢竟火車上認錯人的概率很高,就算沒認錯,他也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這樣。
「聞牧之!」
那人又喊了一聲,直接從最後面擠了過來。
聞牧之眸光微動,似乎反應了過來,立即回過頭去看。
是靳鴆。
男人風塵僕僕,看起來十分狼狽,身上部分地方還沾了些泥,頭髮也無端散亂著,一看就沒少受折騰。
「你怎麼來了?」聞牧之有些驚詫地打量著他,「你公司老闆給你批假了?」
靳鴆點了點頭,似乎是怕聞牧之誤會,他連忙開口道。
「我沒有故意跟蹤你,只是前幾天聽你說要回雲城…」
越解釋越亂,而他解釋的人卻並沒有在聽。
「嗯。」聞牧之對此提不起興趣,只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靳鴆身材高大,站在那不動有些擋位置,在幾個人提出麻煩讓讓時,聞牧之才抬手將人拽到了自己跟前。
儘管水池這邊也沒什麼太多的位置,還放著別人的行李,但能容納他們倆,還能不擋其他人的位置。
靳鴆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胸腔有一股憋著的氣,十分難受。
因為有人在旁邊,所以聞牧之也只是簡單地沖了下臉,就扯著靳鴆的衣腳遠離人群。
靳鴆的腳步很快,目光卻落在聞牧之一直牽著他的手上。
他抿了抿唇,唇角似乎也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
雲城的火車需要開29個小時,需要他們在車上待一天一夜再加半個白天。
靳鴆用自己的軟臥,加錢讓對面的人去了他的床鋪,然後拿著背包開啟了一套清潔工作。
聞牧之:……
也是沒必要。
「你之前是主播?」聞牧之看著他麻利地拿出濕巾擦拭桌面窗子,試探性地問道。
「不是。」
聞牧之看著他忙碌的動作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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