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青年聞聲從裡面快步走出來,對著還在亂吠的黑狗喝了幾聲,隨後擋在狗跟前,熱情邀請聞牧之進去坐。
自建房裡燒著火爐,裡面很暖和,大圓桌上擺放著幾盤花生瓜果糖,兩個中年人看到他就滿臉笑容地站起來。
在經過拜年之類的寒暄,幾個人才坐了下來,開始正式交談。
那些塵封多年的往事每次提起都讓他們無比難受。
他們親眼看著那幸福鮮活的一家逐漸分崩離析,看著鄰居常年陷入痛苦中,看著他們為女兒討公道卻被弄得一身是傷。
可是他們太渺小了,什麼都幫不上。
「他們最開始去學校,是想讓校長給他們一個交代,因為那段時間他們意識到小玫不對,還以為是自己禮沒送到位,讓學校不滿了。於是他們就給校領導和老師們都送了禮,除了那幾個老師沒收,那幾個領導不僅收了還再三保證會照顧印玫,然而呢?」
女人抹了抹眼睛,聲音似乎有些顫抖,「他們不僅沒照顧印玫,還在她正常出去上課的一天裡死在了學校里,還是他們幾乎沒什麼人會去的實驗樓,這沒問題嗎?」
聞牧之眸光微滯,想到了上學時那棟新修沒多久的實驗樓。
據說因為修了還沒投錢去買器械,所以不怎麼讓學生進入。
但因為裡面新搬了兩架鋼琴,所以音樂課被要求進去上,實驗樓也因此被打開了。
也正是因為進出的人比較少,還沒來得及安攝像頭,所以很多小情侶有了新的約會地,而同樣的,印玫不是自殺的也就缺乏證據。
因為印玫本就是個外表堅強的性格,所以在學校被欺負了她也一直都忍著不說,嚴岩也是因為看到她手上的傷才疑心的。
他當時出手幫了幾次,也被混混們摁著打過幾次,但他依然會阻止他們欺負印玫。
可是後來,印玫離他越來越遠了,說好了一起考大學,她的成績卻一落千丈,她無心學習,越來越沉默,跟嚴岩的聊天竟然只能通過信件來傳達。
「自從那件事…」嚴岩說著還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聞牧之,「那件事後,她就越來越不愛說話了,時不時還會自己罵自己幾句,很不對勁,我勸她去醫院看,但她堅持自己沒問題。」
說著,嚴岩還拿出一個鐵皮盒子,裡面裝的全是用草稿紙疊好的信或者是小紙條,都是兩人趁沒什麼人傳遞的。
嚴岩從裡面挑了幾張出來,推給聞牧之,「我一直覺得這幾張有問題。」
聞牧之抬手接過,展開仔細看著。
印玫的字十分清秀,每個字都寫得很工整,跟寫給他信件上的字對上了。
只是這幾張里明顯情緒很激動,都是在控訴那些人憑什麼欺負她的,還說她要想辦法支棱起來,去把那些人摁下去。
最後一張里,她說了後續,她並沒有做到把那些人摁下去,有些沮喪地跟嚴岩哭訴著自己沒用,說了自己的計劃,她想著把今年忍過去,來年換個學校讀,不同的學校也能跟嚴岩考上同一所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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