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維只說了個不字,嘴唇一路輕蹭著找到袁鴻的嘴,緊緊堵住不讓他說話。
送上來的大餐沒有不吃的道理,袁鴻這輩子就學不會矜持,得了骨頭還要肉,得了肉還要湯,來多少吃多少,像是永遠餵不飽的大胃王。
唐維在這事上眼淚多,尤其袁鴻時常得寸進尺不肯鬆口,每次辦事都能讓他弄濕枕頭。兩個人最開始時唐維還能忍著,後來不僅不忍,反而還要敞開了哭。
人生多艱,無論是幼年時奔逃風雪路,少年時埋沒冰川雪,還是青年時對峙暗箭刃,清醒時他只會笑對,流血是勳章,流淚是示弱,他想過自己會在一條死路上笑著走到灰飛煙滅,多曲折也不示弱。
只是沒想到中途會遇見一個參軍的土匪,被他扛在肩上丟到床榻里,頭次折騰眼淚就兜不住了。
後來唐維很喜歡在袁鴻臂彎里哭,好像終於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供發泄,他想反正自己在下方,受不了袁鴻的蠻力,在此事上哭不是示弱是本能。
今夜眼淚格外多,唐維就是想主動「挨揍」,才能讓兩個多月以來,或者是許多年以來的壓抑找到一個堂堂正正的發泄端。
袁鴻粗心大意地折騰了他兩回,稍作休息後把他壓回熟悉的姿勢,邊蠻橫地「揍」他邊遲鈍地親親他臉頰:「今晚怎麼不吭聲?枕頭都能擰出眼淚來了,媳婦你怎麼不叫啊?」
唐維被揍得肩膀不住摩擦著褥子,神智不太清醒時才鬆開牙關,袁鴻聽著高興,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心滿意足地猛猛吃了個飽。
後半夜時他才披衣起來燒水,等水燒開的時間裡還哼著北境粗俗的小曲把唐維抱著亂弄了一通,瞎折騰完才去打水,把懷裡累到頭髮絲的壓寨夫人擦拭清理。
換完清爽衣服,袁鴻心裡美滋滋地摟著今晚倍疼人的唐維鑽回被窩裡,大手輕拍著他後背哄他先入睡,很快便聽見了他均勻的呼吸。
袁鴻剛要心滿意足地跟他一起入睡,忽然就聽見了唐維唇齒間的輕聲夢囈:「十九年了……」
袁鴻懵圈地把耳朵貼近他唇邊,想聽楚在說什麼,等了半晌才聽到唐維沙啞地接著喃喃:「父親,母親……十九年了……孩兒在外十九年……大難不死回來了……」
袁鴻隱約知道他雙親早逝,連忙揣緊他輕搖著,笨拙地哼起搖籃曲。
隔天醒來,唐維負手輕捶著側腰,滿臉一言難盡地和袁鴻說話:「這附近是有什麼人在為逝者超度嗎?我昨晚好像隱隱約約聽見了哭喪的調子,怪瘮人的,帶著我做了好幾個連續的噩夢。」
袁鴻突然感覺嘴裡的飯不太香了,心想絕對不能告訴他是自己在唱搖籃曲,扒拉著大碗假裝不知道糊弄過去了。
飯飽想起兄弟來,袁鴻在他不遠處走來走去消食:「媳婦,高驪現在怎麼樣?」
唐維慢吞吞地吃飯:「昨日觀他氣色,看起來不錯。」
「我最近聽到不少閒人在嚼他的舌根,說他和那個燭夢樓的花魁怎樣怎樣,雖然我們知道不是這麼回事,可是他那個謝漆知道嗎?」
唐維平靜道:「不知道也沒什麼,高驪能不能和他長久還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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