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漆喘息著貼緊他,鬢邊淌下冷汗來:「我快說完啦,說完了就不說,不要嫌我煩。」
「沒有嫌你煩,你是我老婆,我怎會嫌你……」高驪淚珠不住往下掉,越哭越像個小孩子,知道道理所在,只是就是想跳脫身為人的束縛,發瘋發狂都行,狠狠殺一通來泄憤,就當一隻睚眥必報的狼。
謝漆一出現的剎那,他就知道自己沒辦法當狼了,謝漆要當人,討厭被當做獸與物,他不要變成野獸的伴侶,所以他只好也跟著當人。刀方才就丟了,丟掉刀的手只能用來抱老婆了。心結方才就忍了,吞下了命運不公的又一個苦果,於是眼下只剩下擬獸的狼嚎,孩子似的悲哭。
謝漆抱緊他輕哄,心中還是覺得難過。至情至性中人便是這個樣子了,若非自焚,便是焚世,要麼變成吊在鬼宅上的那些枯屍,要麼變成順流遷移的北境移民。
高驪情緒失控了好一會,半晌才顫悠悠地瞪著他:「謝漆漆,你不是說還有話沒說完麼?你說啊。」
謝漆回過神來,靠近他輕聲:「我是想說,這次何家的事是證據確鑿板上釘釘的死罪,但若是來日有什麼人力所不能及的問罪,到時你要殺誰,我替你去殺。」
高驪噎住了:「什麼啊,你這傢伙,誰會讓自己的老婆去干打打殺殺的……」
謝漆親親他側臉,半真半假地安撫:「我先是陛下的影奴,很樂意把陛下的黑暗都收過來,藏在誰也看不到的天涯海角。就好比現在,假如你心有不甘,還是想殺了何卓安來痛快兩把,那你在這裡等我,我提刀就去,把她的頭顱拿過來給你當皮球踢著玩。」
「……不要。」高驪胳膊托著他往上掂了掂,「會髒了手的。」
「對,所以你也別去殺,髒了手,就交給梁奇烽的嚴刑,吳攸的峻法。」謝漆疲軟下來,軟綿綿地靠著他,「就把乾淨的,光明的都留給我。」
兩人緊緊相依了半晌,高驪吸吸鼻子問起後續:「那我這一趟發瘋就當白跑了,我們回去麼?你都被我干三天了,怎麼現在還能跑過來?精力這麼好的話,晚上再來。」
謝漆:「……」
謝漆:「少插科打諢,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就去見一見那位壓榨了晉國四海八方的女尚書,見見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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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府自鬼宅之事出,就被梁家派來的私兵圍了個水泄不通,只准人出不准進,昨日梅之牧孤身離開後,入夜圍府的私兵多了一倍,且這回來的是吳家的兵。眼下何家府上愈發人心惶惶,一眾僕役族人聽得外圍的是酷吏成風的梁家人,以及無故絕不發兵的吳家人,霎時都明白何家沒得救了,吳家握著正大光明的法權杖,梁家提著暗無天日的刑具,翻不了身了。
本就搖搖欲墜的不少人——男人心中生出了倒戈奔逃之心,還剩下一半人依舊忠心耿耿,全是府上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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