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嬤嬤不顧疼痛便跪在地上不住磕頭認罪,袖裡藏了一把短短的匕首,原想趁著近身便殊死一搏,怎奈這位梁尚書一直以來就戒備成謎,根本不容她們主僕近身。
「我妹妹近來都見過什麼外人?」
嬤嬤跪著答:「除了內務署往來的梁家人,只有御前近侍來過。」
梁奇烽沒放在心上,手指著慈壽宮的迴廊:「不准她踏出去一步,聽清楚沒有?讓我知道她踏出半步,我就將你的腿剁下來,剝了你家人的皮裹住你的骨頭。」
那嬤嬤渾身克制不住驚恐地戰慄,連忙磕頭稱是。
「既然妹妹今天情況不好,哥下次再來看你。」梁奇烽把斷掉的煙杆收進懷裡,看了一會在地上掙扎的梁太妃才作罷,語氣柔和道:「年關將至,等新歲到了,哥來陪你看煙花。」
說罷,他負手轉身離去,那些影衛瞬間起身上前圍攏,護衛著他走出慈壽宮。
嬤嬤等人徹底走遠了才連爬帶跑地撲過去,攙扶起沾到血與雪的梁太妃:「娘娘,娘娘……」
梁太妃掌心血珠未止,眼裡淚珠也未停,神智狂亂著,抱起泥里的雲霄煙醉生夢死地吸食了一壺。
嬤嬤連忙用裙擺藏住剩餘的一壺雲霄煙,可梁太妃就如嗅到酥肉的餓獸,不顧阻攔撲過去抓出第二壺,一口氣全部吸食殆盡。
雪越下越大,嬤嬤抱著醉醺醺般的梁太妃,欲哭無淚地攙著她一步步挪回寢殿。
梁太妃抱著一個空了的雲霄煙壺,神智逐漸魂歸,一邊走一邊唱起了歌謠,叫過數聲年少時仰慕的心上人,低念過數聲「小沅」,最後只剩哽咽的無數聲「謝漆」。
*
這天高驪上早朝時看堂上的其他人,滿目還是骷髏,但把目光放到遠後方,發現一些沒幹過虧心事的小官吏不再是骷髏,在他眼裡已恢復成了人樣。
這種感覺太稀奇了,他垂眼看自己的手,翻來覆去地察看,有幾個瞬間手一半是血肉一半白骨,再看腦海便要混沌了。
下午在御書房,內閣之中的人已先恢復出了人樣,高驪看著唐維那張臉,看了老半天,看得唐維一臉疑惑地小聲問何事。
高驪連忙故作嚴肅地抬手表示無事,扭頭去看兩個爭執得不可開交的骷髏頭,梁骷髏和吳骷髏在爭辯何日定何卓安斬首,梁骷髏要早,吳骷髏要年後,高驪眼珠左轉右轉,他只要求對何卓安公開繩之以法,不准讓她在牢獄裡因為某某意外而私底下死翹翹。梁吳提議的斬首時間前後不過間隔半個月,他和北境眾遺民都等得起。
兩個世家的家主在內閣里對噴得難捨難分時,唐維悄悄把一封帳目遞給他看,高驪接過一掃,只見是對北境全體的大額補償帳目,最下方赫然先蓋著吳攸的宰相公印,內閣的印剛蓋,現在只差他蓋上皇帝的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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