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雪,孤月高掛,屋頂風寒,高沅鬢邊被吹起些碎發,眼睛是被風颳久的通紅。
方貝貝險些腳滑地滴溜溜滾下去。
「絳貝。」高沅先他開口,聲音微啞,「你回來了。」
方貝貝整個人裹進了石頭裡,磕磕巴巴地只會僵硬地喊主子。
高沅抬起手,他立馬皺著臉嘶著聲閉上眼,預備要挨一頓打,身體全然本能地不後退,挨打多了的習慣根深蒂固地扎著。
高沅氣紅的眼睛因他的反應恢復幾縷清明,揮出去的手堪堪忍住收回來,想破口的大罵也兜了一圈變成改口:「聽說你消失這麼久是去養傷?」
方貝貝驚恐地皺巴巴睜開眼,乾咽著點點頭。
「現在養好了嗎?」
「好、好了,主子,您、您呢?」
不提還好,一提高沅到底是忍不住,甩手兜了個耳刮子:「你還敢問!半年了,半年扎針吃藥,捆縛不見天日,我一直一個人!你不是我的影奴嗎?你去哪了?你去哪裡逍遙快活了!」
方貝貝被扇了幾下反而不驚恐了,受虐似的在心裡鬆了口氣。
果然還是他主子,味都沒怎麼變。
一時不知是該憂還是該……沒別的了,還真就得憂。
*
與此同時,長洛城西區也有影奴夜行,她執行完任務自深夜悄回吳家府上,欲將上報,琴決連忙畢恭畢敬地帶著她往森嚴的地下密室去。
即便琴決直屬吳攸部下,她經常也得聽從琴決調配,琴決還是對她極其尊崇。
都是因在霜刃閣里長大,敬畏等級的毛病是怎麼也洗刷不去的。
穿過層層防守的暗道,琴決很快退下,她單獨進密室,見到了深處密室的吳攸。
也終於見到了那困在密室里不可見天日的女子。
那女子坐在雕鏤出的假窗下,看到她時明顯地楞住了,須臾笑開:「小忘,許久不見。」
吳攸在對面靠牆的桌上坐著,半邊身體隱沒在暗處,聲音平靜地寒暄:「玄忘有一年多沒見過太子妃吧?如今既然進來了,不防和你主子敘舊。」
張忘渾然忘記了天地間還有別人,拖著腿乾屍似的朝窗下的先太子妃梅念兒走近,伸著手作勢想觸碰,靠近了卻垂下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卑職……卑職……」張忘跪在梅念兒腳下,口齒不清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她只是覺得這一年三個月太漫長了,從韓宋雲狄門之夜開始,她斷了玄忘刀也護不住先太子,徒然抱著梅念兒孤注一擲地逃出宮城時,以為自己的結局只有兩個,活著保護她,保護她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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