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貝貝想救出許開仁並帶回來的信件傳來時,方師父更是氣得火冒三丈,火氣能把冷水燒成洗澡水。
方師父吼了一通照舊不得回應,唉聲嘆氣,手腳靈活地跳上了深堂的房梁,老貓一樣拍樑柱發泄怒氣:「行,行,你是閣主,你們是重情重義的年輕人,我半截身子埋劍冢的死老頭子管不了行了吧?但只一條,劫囚什麼的,你別自己帶頭上去!也不照照鏡子看你那死鬼臉,自己還沒活夠,逞什麼狗屁英雄!」
謝漆抬頭瞄一眼,隨意地轉移他的旺火:「閣老,你與我師父年輕時,是不是也稱得上一句重情重義?」
方師父被噎住了,抱著樑柱呸呸呸:「不敢,我們年輕時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蠢貨,比不了你們!小貝也是,撈什麼許開仁,自己放著太平前途不搞,偏要去和梁家作對,小牛犢子以為自己能有幾條命揮霍?」
後半句簡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把千里之外遠在鄴州的徒弟揪起來一頓胖揍似的。
謝漆聽著笑了笑:「我知道閣老是刀子嘴豆腐心。貝貝跟著您長大的,也學了閣老的心腸。」
方師父聽這話更加生氣了:「我呸!老子也沒教他長成個斷袖,他還長歪了呢,這他娘學誰的?」
他認定自家傻徒兒說什麼都要救許開仁是因為動了男子之情,說到肝火大動處,把謝漆也罵進來了:「我日個仙人板板,他怕不是從你身上學來的分桃斷袖!」
謝漆無語,烤火的雙手當即凝固,把身上氣息冷下來,嚇嚇孤寡老頭。
方師父蹲在房樑上噤聲了。
這時一陣振翅聲從外頭傳進來,謝漆直起脊背側身,那老鷹迅捷地飛到他肩上停駐。
謝漆取下密信,樑上的方師父灰頭土臉地跳下來,又緊張又不好意思:「咳咳,傳來的是誰的消息?可是鄴州那傻蛋?」
謝漆看著密信上通報的「太子令少師認囚閣主之罪,啞其嗓」,沉默地把密信揉成一團丟進火焰中。
灰燼裊裊升起,他半晌才出聲:「不是你家的傻瓜。」
方師父心想早知道還不如不問。
「閣老,你年輕時,可有在什麼時候,忽然感覺到面前的一堵牆崩塌?」
「我面前的牆很多堵。」方師父道,「閣主,你問的是哪一堵?」
「少年時最初信仰的那一堵。」
方師父靜默了小半天,走到圍爐的另一頭一同烤手。
末了,連方師父這樣上躥下跳,樂天喧譁的老頭子,也只有一句逃避的狼狽。
「年代久遠,不提也罷。」
*
十月二十八,舞弊案禍首千刀萬剮的刑罰日到來。
東區的血腥氣還未消弭,萬民短暫地收起面向世家的獠牙利爪,帶著萬分怒氣蜂擁到抵達刑台的路上。
這條路在近年來熱鬧過兩次,一次是斬首賣國的宋家餘孽,一次是梟首刮民的何家卓安。這一次是剮首盜命的卑賤影奴。
那影奴披枷在囚車中,無數遷怒的平民抓著鈍器髒物,裹挾著怨懟不公的痛罵砸進去。
「狗屁的霜刃閣影奴!世家的走狗!偷命的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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