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貝貝想到了別的:「說起來,當我得知皇帝陛下要御駕親征的時候,我特別擔心你會一股腦地跟著進入行伍,還沒你沒去。許先生說過破軍炮的破壞力,那不是光靠武功好就能占它上風的。」
謝漆倒茶的手一頓。
他現在沒去,不代表真會一直在長洛等到大軍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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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前線再發晉軍敗退的戰報,晉軍的軍需出現短缺,被雲軍以火力鎮壓,北境軍無法以血肉之軀抵擋破軍炮,不得已丟了東境的兩座城郭,護衛著城中百姓後退百里,將空城拱手讓予雲軍。
東境地界上有至關重要的一道防線,是哺育了東境平原數百里的濯河,晉軍再敗退也不能退過濯河,一旦雲軍涉入濯河,東境千里晉土便將被扼喉。
當務之急是繼續支援前線,前線什麼都缺,護衛下來的兩城百姓更是急需後方安頓,避免一夜之間從良民變流民。
然而晉國的後方倉廩已經出現了糧食不足的糟糕狀況,梁家擴充菸草縮減糧田的愚蠢舉措出現了惡劣的後續影響,東境缺糧,儲糧的緊急狀況將波及四境八方。
戰事一拉長,前線的補給容易難以為繼。
這回戰報傳回朝堂後,吳攸壓不住甚囂塵上的議和輿論,梁奇烽為首支持議和,他認為最大限度是可割讓濯河以東的流域贈於雲國,及時止損避免損害晉國更深處的利益。
梁奇烽的考慮是,東境之上本來便是梁氏旁支掌控,對於梁家從上覆蓋到下的官商掌權者而言,頭上的大旗是晉是雲,差別並不會太大。一帝之下有千百官,一官之下有千百民,世族梁氏作為樞紐,在東境的地位不可撼動。
梁奇烽也有不得已的私心,就是此前和雲國通商菸草惹出的禍,現在還能勉強紙包火,但越往後暴露的風險越大。如果高驪最終打贏雲國,戰後清算的第一位只怕就是梁家,屆時高驪握著鼎盛軍權,要是不講武德,後果不堪設想。
比起不定時炮仗的高驪,他更寧願選擇和雲皇交易。拋開為晉臣的廉恥榮辱之心,只是作為商人,他也期待著以菸草打開雲國的商機。在這世間,梁奇烽信奉富可買貴,若有不公不平,就是還不夠富有。
與梁奇烽的商人所為不同,吳攸以士大夫之心立命,雖然實際以權臣之身藐視蒼生,但晉國之內,即便是螻蟻殘渣,他也不允許雲狄之流掠奪。
此外他的生父鎮南王、生母大長公主還在南境鎮守,二十年如一日地阻攔南蠻。雖然鎮南王夫婦在南境之地,但東南有接壤,雲國人如果當真占了濯河以東,近的威脅晉國中原,遠的波及南境太平。
是以即便雲晉開戰到現在,鎮南王始終沒有發信上報意見,吳攸也一直以守衛父母后方為己任。
吳攸也有私心,他對雲國有不可抑制的憎恨。如果不是韓宋雲狄門之夜,先太子高盛就不會死。
誠然其中有他弄權的推波助瀾之罪,他也只會把高盛之死歸咎到他人、外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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