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把目光從外街收回,轉到客舍之內時,阿元已經安安穩穩地坐在方才吃飯的桌前,一手舉茶自飲,一手用筷子撥弄著什麼,眾人再看,原來她撥弄的不是菜飯,而是桌上牛形燈中浸在燈油里的燈芯。
阿元神色自若似玩,王宗卻忽而覺察了什麼,摺扇灑開,往鼻下一擋,道:「小心這燈油里的古怪!」
王宗身邊的孟章最先警醒過來,一邊作勢護著王宗後退,一邊道:「這毒小子真惡!」
阿元嘻嘻一笑,唇邊自然而然盪開一股邪意:「你們不覺得有點太遲了麼?」
孟章等人聞言,連忙各自運功,卻覺體內的內力全泄,霎時間連兵器也要握不住了。
管遼慌慌道:「你……你這……不地道!」
鄂泰更慌慌補充道:「何止不地道!簡直太陰毒了!」
阿元一抬手便把桌上的燈油撥到地上去,起身道:「是你們不地道在先,若不是你們攔住了小談,也不至於中毒。」
鄂泰急得面紅耳赤:「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在鄂泰等人的張皇失措色中,王宗的聲音倒是一貫的鬆緊得宜、張弛有度:「江元公子這話的意思是,他方才在那孩子身上施了第一道毒,倘若我們不招惹那孩子;也不至於先吸入了第一道毒,再吸入這油燈之毒,兩者混同,弄成現在內力盡失的局面。」
王宗不論是作惡還是受窘,姿態倒是很從容俊灑,而那姿態,只有極少數人看得出,是硬生生搬演出來的。似乎處境越是壞,他越是要姿態好看,更不肯落丁點下風。
李大哥這時十分為難,與這有身份的外鄉人調停吧,他沒那本事;若是不調停,眼看這外鄉人便要落難在此,以後不知會不會將這「維護不周」的罪算在他身上。幸而對青衣女子這幫人,他也不算得罪,仗著與小談相熟,總也能平安度過……左思右想,左搖右擺,還是不敢開口。
江玄上前朝王宗做了一個揖,兩人倒是像詞章往來的清客之交,你來我往的一點虛禮都願意敷衍到骨子裡去。
「王公子,是我教育舍弟無方,縱得他太無法無天了。」江玄擺出做大家長的架勢來,對著阿元板起了面孔,「別再胡鬧了。快替王公子諸位解了毒。」
阿元知他要做好人,自己做起惡人來也得心應手,臉一揚道:「我偏不。他可不是好人,我這還下手輕了呢。送他道毒煙,他早沒命了。」
江玄蹙眉輕朝阿元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卻見在一旁默立了許久的楚青鸞站了出來,她懷中抱著一柄青劍,整個人也像一柄青劍似的,鍍著一道收斂的、沉靜的劍光。她的聲音響起來,眾人都止息了聲音,聽她一個人說話。
「如今,王宗你已得了所要之物,江……江家公子他也延保了性命。各行其是,亦是各如其願,便就此化干戈為玉帛。」楚青鸞轉而望住阿元,「你說呢?」
阿元仗著江玄寵妻,更愛與他為難,他的話縱使有理,也盡可以不理。可楚青鸞的話,阿元卻是少有不從的。如今見楚青鸞如此說,江玄也如此行舉,都要她放過這個一肚子壞水的人,也不得不依,自從懷中掏出解藥來,擱在桌上道:「既然你是青姐的救命恩人,縱使你心思不純,我也不能跟你過多為難。只望你好自為之,不要仗著自己的權勢家財,就隨意奪人所有,強人所難。想你既然肯救一個孤身少女,本性也當不壞,只不過為了得那奇花神藥,有些不擇手段罷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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