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似乎有一肚子的疑問,還想說話,卻被馮媽媽牽住了衣袖:「我的寶貝疙瘩,咱們換了身上這層皮吧,我看著實在難受。」
換上新衣服的阿元,似乎也很難受。
馮媽媽對阿元十分大方,挑了自己衣箱存的最上等的一襲綾羅綢緞,披在阿元身上,又挑揀出華貴的珠翠,要往阿元頭上戴,還要替阿元挽一個飛仙髻。
阿元著艷色綾羅已是不習慣,忙推拒了繁複的髮髻首飾,只要了一枚蓮花冠,連耳飾、珠鏈一概推拒不要。
阿元便如此,成了萬寶樓中的一位住客,馮媽媽聽她說琴棋書畫俱不相通,便指了藝伎名師,成日為她教習,幾日下來,仍是歌不成歌,舞不成舞,畫亦不成畫。
阿元白日裡氣氣女師傅,撥些亂琴,下些胡棋,跳些怪舞,弄些鬼畫,師傅氣得頂冒青煙,她倒是樂得不思蜀。可入了夜,她方知道,自己也不是不思蜀,只是,犟著不肯回去罷了。
這日,楚青鸞與王宗前腳剛回客棧,便看見江玄神色匆匆要走。
楚青鸞見狀,忙用劍柄攔住江玄去路,問道:「怎麼樣?你有她的消息麼?」
江玄道:「濟世堂的大夫說,昨日來了個生怪病的人。」
楚青鸞攢眉不悅道:「怪病?難道她解了寒毒之後,還遺留下什麼怪症嗎?」
「那病人渾身起了蝴蝶狀的紅斑……」
楚青鸞喜道:「呀,是毒!她用的『千蝶變』!」她回頭同王宗道,「咱們一塊兒去看看!」
王宗一雙鳳眼半斂,靜中微瀾,只點頭道:「好吧。」
三人一行來到關郡的濟世堂,正遇上那生了蝴蝶斑的人,呼喝著朝柜上的大夫要藥:「你這是不是庸醫?我……我這用了一日的藥,丁點用沒有!身上的紅斑越長越多了!你看看,都長到臉上去了,我怎麼見人?」
楚青鸞冷眼一望,果然看見那人左臉上大大的蝴蝶斑印記,簡直像是被人掌摑了一般。
她快步上前,將冷劍往柜上一放,沉聲道:「我能治。」
生著蝴蝶斑的混子十分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隨口道:「老子信你個……鬼……」
那「鬼」字的音調被拉得喑啞冗長,只因此時,楚青鸞早將青劍出鞘抵住他半邊喉嚨。她的姿態如此輕飄自如,簡直像在繡花引線一般,那劍鋒便如青光反折的繡線,輕輕一抬就可刺出一道血痕。
混子登時駭得面無血色,連蝴蝶斑也顯得蒼白了不少,他牙關微顫,哆哆嗦嗦道:「女俠……女俠饒命!我……我再也不敢了!」
楚青鸞將劍鋒往回一收,江玄與王宗對了一個眼神,同時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劍在柜上,楚青鸞眼鋒如削,語言冰冷:「我問你,你幾日前,是不是見過一個年輕公子?」
「這……這話怎麼說的……大街上有那麼些年輕公子……」
江玄從身上翻出隨身帶的畫像來,遞到那混子面前:「喏,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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