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聽實話嗎?」
肖父抿了一口杯中已然涼澀的綠茶,苦笑聲道,「時至今日,為什麼不呢?」
「要是換作我,也同樣無法做到。在我看來,自由的人生高於世間萬物。」
這一刻的周遂並沒有任何立場,只是坦誠。
事到如今,他曾不止一次地慶幸從前因為種種原因的耽誤,自己並沒有和凌霧最終邁入婚姻的殿堂。否則今時今日,他也自由淪喪,再也沒有繼續坐在這裡為心中那個人談判的立場。
「可能你們這一代的年輕人,和我們真是不一樣了……」
「倒不是觀念的差異,」周遂平敘道,「我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有自我選擇生活的權力。父母到了一定的時間,更應該要學會放手。」
「現在再去明白這些,也來不及了……所以我也知道,阿渝是真心喜歡您的那位朋友。但那個時候,我和他媽媽心裡是真的來氣,是真的恨啊,我們精心培養他到那麼大,雨露的條件也算不上差,怎麼到頭來一群人加起來在他心裡還不如一個小姑娘?他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不受控制,萬一真讓他如願離了婚,豈不是之後就要徹底甩開我和他媽媽了?」
「您明知道他不會。」
「……我知道?」
「是的,您知道。」周遂一針見血道,「或許您和他的母親只是害怕失去了對他人生的掌控,就像是圈養的寵物不再聽話,這讓你們覺得很懊惱。」
烏雲蔽月。
肖父的眼神卻比天上的烏黑的雲團更加晦暗晦暗。
「阿渝也曾和我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廳內再度陷入寂靜。
這一刻,周遂對那個故去的人感受十分複雜。
肖渝令人討厭嗎?
那應該是當然的。從前他對期期的蓄意隱瞞,以及期期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似的對他懷有著反常依賴與迷戀,的確讓自己對這個人感到非常的厭惡。
周遂認為他人品低劣,甚至覺得他在世時的一系列作為,很可能徹底毀掉期期對整個人生的信任感。
然而如今聽到這些,周遂竟會覺得這個人也有些可憐。
想在有著絕對話語權的畸形家庭中擁有自由,的確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何況感情的事,或許最怕假中帶真,真假不分。在那個編織著謊言的童話中,原來他沒有腳踏兩條船,他是真的竭盡全力去愛過期期。
而這一事實,也的確會讓自己對這個人評判的天平開始有些搖擺,再恨也無法恨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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