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擁有那麼美好的回憶，你一定也是想回到從前的吧？

綾音眼角泛紅，小心翼翼地望向她。她迫不及待地將她的每一個表情都收入眼底，生怕錯過任何微小的、未曾宣之於口的細節，卻又害怕她的表情，怕她下一秒就會露出憎惡和冷漠的樣子將她退遠。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終究，忍足葵還是甩開了她的手，只是這一次，她別過頭去，碎發遮住她精巧的五官，再也看不到嘲諷的表情，她的聲音里充滿了疲倦：「跡部綾音，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

「停！」

一織對錄音老師說：「讓她休息一下吧。」

綾音怔忡地放下耳機，一織看著明顯不在狀態的少女，皺起了眉：「今天怎麼總是出錯，這不像平時的你。」

「抱歉……」綾音知道是自己的問題，失落地垂下腦袋。

見她情緒更低落了，一織不自覺柔和了語氣：「如果狀態實在不好，那今天就回去休息吧，最近你也辛苦了。」

最近她的工作量肉眼可見地上漲，每天學校事務所兩頭跑，他都看在眼裡。少女本就纖細的身形更加清瘦了一些，一織有些心疼。

綾音沒有說話，像是在仔細比對自己的狀態是否真的能完成今天的工作，最後，她頹然道：「抱歉，在時間這麼緊急的時候，還浪費和泉君的時間……」

望著自責的她，一織有一種想把她立刻擁入懷裡的衝動，可他不能這麼做，終是握緊了拳頭，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他聲音嘶啞道：「你不用放在心上。」除此之外，他發現自己好像也說不出更多了。

兩人離開公寓時，頭頂已是星河燦爛，一織皺了皺眉頭，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綾音眼神躲閃，不想讓他發現自己因情緒波動而再次泛紅的雙眼。

可她這副樣子讓他怎麼放心，一織自顧自掏出口罩帽子戴上：「走吧。」說完便邁步向車站的方向走去。

綾音跟在他身後，一織也不催她，只用餘光確認她有跟上，一路無言。

耳邊響起陣陣蟬鳴，綾音將自己整個人隱在他的影子裡，竟然有說不出的安全感，內心神奇般平靜下來。她像一隻受傷的貓，只想找一個沒有人的陰暗角落，默默舔舐自己的傷口。

刺眼的燈光扯出兩抹長長的影子，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公交車。少年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少女明顯一臉低落。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看他們。想必是這一路都沒有乘客，無聊透了，他竟開口道：「小情侶吵架啦？」

綾音的愁思一下就被打斷，和一織面面相覷，沒想到司機大叔繼續說：「對嘛，剛才兩個人坐在一起好像跟仇人一樣的，」他將視線放迴路況，恨鐵不成鋼般說道，「小兩口吵架很正常的，我和我老婆就天天吵架，但是作為男人，我們肯定是要哄老婆的呀，你看看你，戴了口罩，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人家小姑娘肯定要傷心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