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沒骨頭一般靠坐在軟榻之上。只是最近內務府已經送來了一批軟枕， 躺在上面跟躺在雲朵上一樣， 軟乎乎的舒服極了，身旁再放上一個小矮子，上面放著最新鮮的水果和熱茶果脯蜜餞之類的，都是他喜歡吃的東西。

時不時拿手捻起一顆餵到嘴裡，日子好不逍遙快活。

他這副愜意自己的模樣，被進來的魏修遠撞了個正著。

李叄把魏修遠帶進來後就極為有眼力見的退下了。

此刻讓魏修遠想起了他和帝王的第1次見面，那個時候空氣也是如現在，一般凝重讓人窒息。

第1次他沒有在帝王面前行禮，只是在站在屋子中央看著閉著眼睛模樣十分愜意的帝王，心裡有千言萬語，一時卻不知道如何問起。

帝王慢悠悠睜開那雙明亮如星辰的眸子，裡面看不到一絲陰霾，水潤透亮，一如既往的澄澈。

就是這樣一雙天，真的眼睛蒙蔽了他。

「你來啦！」帝王淺淺的笑著，語氣帶著一股子甜膩的軟糯，他兩眼亮晶晶的，盯著魏修遠，儼然沒有了之前的偽裝。

「你去見了母后，都知道了呀。」聞卓天真的笑著，眸子裡真的一點別樣的情緒都沒有，宛如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朕其實很生氣。」

可這般模樣落在魏修遠眼裡只會加重他的怒火，他的面色一點點陰沉。

「臣查到了一些事情。」這時他問話的聲音已經沙啞了。「想要請陛下證實一下。」

他不敢相信和他朝夕相處同床共枕的少年郎，居然是殺害他父親的毒手。

「唔，說說看。」聞卓動都沒動一下，一邊用手拿著瓜果，一邊讓魏修遠繼續說。

「臣知曉了陛下所作所為。」魏修遠直接說的。

「噢，朕其實沒想讓你查那麼多。可惜總有漏網之魚，朕雖然是皇帝，但是也有些東西長鞭莫及，如果你做一個傻子該有多好，朕和你還能維持往日的平靜。」

「陛下這是承認了你的所作所為是嗎？」

聞卓卻笑嘻嘻的抖了抖，「朕從來也沒有反駁過呀。天底下流言那麼多。流傳的最廣的無非就是，朕殺害了魏將軍那本也是事實，所以這也沒有平息的流言呀。」

聽著帝王乾脆利落的承認了自己的行為，魏修遠瞪大了雙眼。

「你……」

「你也不必驚訝。朕是什麼樣的人，你從太后口中了解的是非常的透徹，他對朕可是了解萬分。太師當日也告誡過你不要輕信朕，可惜你不聽。」

耳邊是帝王輕佻傲慢的話語，此刻卻宛如尖刀刺的他遍體鱗傷，帝王乾脆利落的承認，比他的狡辯更加讓魏修遠難以接受。

他如梗在喉，幾乎想不出什麼話來逼問帝王。

「朕記得當日問過你。朕給過你機會，可惜啊。沒有接受朕的那份好意。」聞卓故意挑逗著魏修遠的底線，慢慢把他的火氣勾起來，用那種毫不在乎的語氣說著他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