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因為臉上常常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偶爾撞見不笑的仁王雅治時, 栗山涼子總會有種格外稀奇的感覺。

可他不經常露出這種表情。

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 天塌下來都是一副隨性散漫的樣子。

……恩。

這麼說，教她手工比天塌下來還困難？

得出這個結論，栗山涼子忍不住皺了皺臉。

「專心點。」

一顆毛茸茸的銀白色腦袋偏過來，敲了敲她的頭。

兩顆腦袋撞在一起的輕響讓栗山涼子愣了兩秒才回過神。

「抽不出手提醒你。」被盯著的仁王雅治清了清嗓子，淡定道：「別走神。」

「喔……」

栗山涼子這麼回答著，視線也繼續放回陶土上, 可是如果說「不走神」就有用的話, 也不會有那麼多人上課開小差了。

她盯著不停旋轉的陶輪, 像是被催眠了似的，眼睛裡仿佛也出現了旋轉的蚊香花紋。

救。

好睏。

栗山涼子努力睜大眼睛。

陶藝是她自己說要學的，她不可以睡著。

可是單純放鬆手，任由另一個人操控自己的手來玩泥巴，完全不需要動腦子，實在是太容易走神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栗山涼子的腦袋又被砰地撞了一下。

不過這次她倒是有了躲避的意識。

她側頭看了看仁王雅治撞過來的腦袋，微微後仰。

然後……

栗山涼子盯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白毛，又看了看因為意外被捏毀的馬克杯。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先說什麼才好。

好一會兒才囁嚅問道：「不然……我們還是去做點別的吧。」

*

拎著一大包材料，付完帳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仁王雅治低頭清點著買好的材料，又按照種類一項一項分門別類放好後，又打開給栗山涼子看了一遍。

「我按照順序放好了。」

「不訓練的話，我前一天會告訴你帶什麼去學校。」仁王雅治飛快說道：「之後手機聯繫？」

見女生點了點頭，仁王雅治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

「那今天到此結束，回家吧。」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結束這一天了。

本來定的是早上買材料，下午先開始第一天的教學。

可是有了計劃之外的陶藝，下午的時間顯然不夠他再教其他的。

主要是他還有點心累。

教栗山涼子這種級別的手殘，他可能需要回去認認真真地準備一番才行。

作為一個很少翻車的人，他今天翻車的次數遠過去一整年的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