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寧淞霧不禁唇角泛起笑意,還好北罰宮一年四季都是這個樣子,自己作這張畫掛在榮枯閣,什麼時候看都很應景。
十歲的少女身量長高許多,五官微開,稚嫩中已可見傾城的蔣貌。當初的狼狽與瑟縮早已不再,一襲鵝黃水袖輕衫,脖間血紅的流玉與眉間的一點硃砂交相輝映,靈氣四溢,可愛得讓人想捏捏她的臉。
寧淞霧懶散趴在桌上,左手拿一隻沾了墨的狼毫筆,腦中思索畫圖如何布局。
「寧淞霧,該吃飯了。」岑染走進屋子,親昵地摸摸寧淞霧的腦袋。岑染此年十六歲,正是如花似錦的年紀,舉手投足間愈發的溫軟和善。
「師姐,我還不餓呢,」寧淞霧細聲細氣地撒嬌,黝黑的眼眸靈動地轉來轉去,「師父不是要從華山回來了嗎,半個月不見,我要加緊畫好這幅圖送給師父。」
岑染輕笑:「好啊,師父要是見到你這麼有長進,她老人家一定高興。」
寧淞霧聞言,突然跟炸了毛一樣揚起聲調:「師父哪裡老了!」
岑染拍了一下寧淞霧的小腦瓜:「好了,我不就說著玩的麼。一會兒讓子笙師兄把飯菜給你送進來,要記得吃啊。」
寧淞霧作為師門中最小的女孩子,幼時本就命途多災,惹人心疼。冉繁殷寵她,羅笙和岑染更是恨不得把她寵上天去,三年來把寧淞霧的性子養得愈發驕縱,天不怕地不怕的。寧淞霧誰的話都不大愛聽,只有冉繁殷才能治住她。師父說一,她絕不敢說二。
岑染有時候覺得師門上下把寧淞霧保護得太好了,讓這孩子少了許多磨練,所以才養成這麼張揚的性格。不過還好有師父在,這小崽子誰的話不聽都不敢不聽冉繁殷的。
「師姐……」寧淞霧突然像蔫了的氣球一樣軟軟趴下去,語氣頹敗,「師父走了十六天了,明天就該是第十七天了。她為什麼不答應帶我一起去華山……她明明答應我會儘快回來的,都這麼久了……都這麼久了……」說著說著,寧淞霧的尾音竟都帶了一絲哭腔。
「對了,師父還說,這次回來就授你劍術。」
寧淞霧把鼻涕眼淚呼哧呼哧抹在帕子上,說話聲音都嗡嗡的:「學不學劍有什麼要緊,師父回來就好了……」
岑染苦笑搖頭,到底還是小孩子。
時辰差不多該到了。「睡一覺就到金丹了你還不滿意?」
林玉雪非常想給這一臉愁苦的傢伙來上一拳,她懷疑寧淞霧是在炫耀。
寧淞霧是真的不高興,她不想變強,只想隨便將這一輩子過完,本來只需要度過幾十年的人生如今變成了幾百年。
知道自己的思想與大部分人的思想不同,若是說出來會讓人以為自己是瘋子,可寧淞霧本來就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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