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芳尋仍垂著頭不發一語,氣得鄭老爺抽起桌案上的宣紙扇在他身上,雪一般灑了一地。
「你讓人假扮成流寇去劫流放的隊伍,又叫鄔思明丟了個娼子的屍體裝成是他,這種小兒科的伎倆,你想瞞過誰?都察院的人狗似的咬著我不放,這節骨眼上你還把他帶回來,怎麼?他比咱們鄭家上百口人的命都重要?比你爹我的命還重要?!」
鄭芳尋咬著牙,「兒子一定約束好他,絕不會叫他生出事端。」
鄭老爺冷哼一聲,「你既然不知錯,就去祠堂給我跪著!為父替你料理。」
「父親!」鄭芳尋猛地抬起頭,「父親只當是可憐陸叔叔,放過隱白吧!日後、日後就算是把他關在院裡,或者改名換姓,或者讓兒子帶他到城外莊子,只求父親留他一條命!」
「色令智昏!」鄭老爺反手抽了他一巴掌,細白的臉上立刻浮現出幾道紅色印子,鄭芳尋顧不得疼,拼了命地磕頭求他,腦袋磕在地板上咚咚地響,鄭老爺高高舉起手,瞪著眼前這個被他寵壞了的兒子,最終還是沒捨得打下去,痛心地轉過身去扶著桌案,只剩哀嘆,「冤孽,你真是前世的冤孽!」
陸憐是被一陣急促混亂的腳步聲和竊竊私語吵醒的,醒來先感到後頸一陣鈍痛,然後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熟悉的房間,坐起來環顧一圈,才認出這是哪裡。
這是鄭芳尋的院子,是他以前常住的廂房,時隔數月,屋裡陳設一點都沒變。
院裡吵吵鬧鬧的,他起來查看,正好見下人們正挨個往院門外涌,最後關門小廝轉身看見他,立刻砰地關上了院門,陸憐見狀不對,急追去,一推發現門板緊閉,外頭有鎖聲,他拍門大喊,外頭的人一聲不吭,又一陣急促腳步聲,院子外很快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這是什麼意思?陸憐轉頭到院子裡轉了一圈,一個人也沒有,鄭芳尋不在,有升和鄔思明也不在,院子裡空蕩安靜,只剩下陸憐一個人。
所有通往外面的門都鎖上了,陸憐轉了一圈回來,徒勞地在廊下坐下,一摸胸前,平平的,簪子不見了!
他忙跑回房間,把被子枕頭都掀開仔仔細細找,甚至連褥子下面都掀開看了,可竟然沒有,是在哪裡掉了?陸憐回憶在驛站的事情,那時候混亂,難道是那個時候丟了?可如果從懷裡掉出來,他不可能不知道才對,記憶在後頸突然鈍痛後中斷,之後就到了這裡。
陸憐後知後覺自己是被人打暈了,在那之後才丟了簪子,至於是誰打的,除了鄔思明他想不出第二個人。
「混蛋!」陸憐氣得扔了枕頭,追過去把它當作鄔思明的臉狠狠踩了好幾腳,最後一腳踢到角落。
要麼就是掉在驛站,要麼就是掉在馬車上,再不就是掉在進來的這一條路上,芙蓉石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現在出去找肯定還來得及。
陸憐出來到後院,在小廚房找到兩把菜刀,他想了想,用菜刀劈門估計不容易,萬一引來其他人反而要壞事,於是放下了,從廚房轉進雜物間,翻翻找找,一個能用的東西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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