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也不知道,剛才回來就氣沖沖的,進去就把門閂了不讓人進。」有升苦著臉,「公子,要不您去勸勸?」
鄔思明說了什麼讓他這麼生氣?會和自己有關嗎?陸憐有點心虛,又隱約覺得鄔思明對他好像有點別的心思,或者是因為這個?他一時拿不定主意,對有升道,「你先去忙你的吧,吩咐廚房做幾個他愛吃的菜……算了,去寶膳樓買吧,他喜歡寶膳樓的荔枝肉和八寶紅鱘飯,算著時間去,等晚飯時候我再去哄哄他。」
有升一臉擔憂地去了,陸憐在門外站了會兒,猶豫再三,拿著書坐到了院子裡海棠樹下。
屋裡鄭芳尋正翻箱倒櫃找手帕,找到了一屁股坐到鏡子前面使勁擦嘴,擦完嘴擦脖子,怎麼擦都感覺還殘留著鄔思明的口水,他心煩,想叫人端水來,可又怕讓人看見自己這個樣子,於是就更煩了。
透過朦朧的窗紙,鄭芳尋望見陸憐坐在樹下的身影,心情複雜。
如果鄔思明說的都是真的,那陸憐知道野小子在撫州嗎?還是他們早就見過面?他是為了那個野小子才見項黎的嗎?那這些日子以來,他對自己事事順從,處處關心,難道都是裝出來的嗎?
疑問一個接著一個,把鄭芳尋的腦子擠占得容不下一絲理智和冷靜,他想現在就出去抓住陸憐問個清楚,可又害怕。
胸口隱隱鈍痛,是剛才鄔思明壓著他的時候,壓到了懷裡揣著的木盒子,鄭芳尋掏出盒子放到桌上,他又打開,默默地端詳這支在他看來俗氣便宜的簪子,可正是為了這麼個俗氣的東西,陸憐絲毫不顧十幾年的情誼,紅著脖子怒罵自己。而自己呢?生平第一次偷了東西不說,還撒謊說丟了,可為什麼又沒敢真的丟了?也許是他潛意識裡都覺得不能丟,他不敢丟。
意識到這些的鄭芳尋無力地垂下頭,頹然靜坐。
日落西山,有升抱著寶膳樓的食盒回來了,還特意多買了兩壇新出的楊梅酒,按陸憐的意思,都擺在院裡石桌上。
屋裡沒點燈,陸憐輕輕敲了敲門,「琅官?」
等了會兒,裡面傳來很輕的一聲嗯,陸憐又道,「有升去寶膳樓買了你愛吃的菜回來,還熱乎著呢,你餓不餓?」
裡面沒回答,陸憐又道,「寶膳樓新制了楊梅酒,要不要嘗嘗?」
陸憐仔細聽裡頭的動靜,聽了好一會兒,裡面窸窸窣窣,鄭芳尋走過來拉開了門。
他臉色懨懨的,也不看陸憐,「走吧,我也餓了。」
兩人一前一後往院裡走,天幕墨藍,廊下昏黃,踏進院子卻突然亮堂起來,鄭芳尋一抬頭,就見掛了滿樹的燈籠,螢黃的燈籠和粉紅的海棠交融,如天邊紅霞一般。
鄭芳尋呆了,「這是……你弄的嗎?」
陸憐便笑,「咱們以前看神仙傳,說天上酒宴明燈漫天該是什麼場景,我思來想去,就叫人把燈掛到海棠樹上,不說十分像,應該也能模仿得兩三分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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