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間,他瞳孔放大到近乎渙散,手腳脫力,軟軟垂下。
周然平穩落地,把人往前扔在地上,拍拍手往牆上一靠。
其他所有還存活的人都在上面的還有小部分地方健在的樓層,底下這塊地方只有他們兩個人。隨手擦去飛濺到身上的血水,他垂下眼,單刀直入問:「總部在哪?」
造夢者躺在地上,像昏過去了一樣,不應聲也不動彈,只有胸腔還在起伏,表示還沒斷氣。
周然也知道人沒斷氣也沒昏過去,這方面的分寸他從來不會把握錯。
「我……」
漫長的安靜後,倒在地上的人終於開口,邊說邊一隻手撐著略微抬起身體。
結果身體剛抬起,露出的腔道瞬間噴出灰綠腐蝕性液體,直直對向靠在牆上的人。簡單側頭躲過,冰霜封住人腔道,周然依舊問:「總部在哪?」
有蜘蛛的體型,又能噴這種噁心東西,手術還是個多物種融合的大手術。
「來不及了,實驗已經成功了。」
撐在地面上,造夢者喘了口氣,說:「人不可能和時間對抗,就算找到總部,你們也永遠贏不了他。」
冰面從腳下蔓延開,周然一步一步走向躺在地上的人——或者應該稱之為物,最終在隔著一段距離的地方站定,然後半蹲下,伸手抬起對方下頷,說:「我問總部在哪。」
和溫度一樣天然發冷的聲音,語氣平穩,不帶什麼情緒。
造夢者沒有回答。下頷被人捏住,他只能稍稍轉過瞳孔,看向附近的白場依稀可見觀看台和碎玻璃的殘骸,以及附近不遠的被水泥塊掩埋的辦公室玻璃瓶。血跡在的地方已經被其他東西埋住,再看不到。
視線收回,他看向蹲在身前的人。
平靜,穩定,像是在任何時候都能保持絕對的理智,不會被情緒左右,比如現在。
安靜了會兒,他定定地看著窺不到一絲光亮的防護面罩,像是想通了什麼,突然出聲說:「你一直在後悔,後悔那天沒有早一點去辦公室,或者早該在之前就帶那兩個人出去。」
這份後悔最初並沒有,或者說很淺淡。對一個見慣了死亡,沒有接觸過溫暖的人來說,在當時並不具備後悔的先決條件。所以他之前在辦公室看的時候,小孩扛起屍體的時候並不顯得憤怒,也沒有悲傷,執意帶人出去確實只是為了一個承諾。
只有在見識到真正的生活,才能知道在那種情況下的溫暖到底有多珍貴。當一個人成了真正的「人」,這份後悔會隨著時間越放越大。
他這樣想不是沒有依據。
他知道監察處有專門的對他這種人準備的能夠探尋腦子裡的記憶的能力者,只要把他帶回去搜一下腦子,就能知道總部在的地方。
但現在這個人在這種沒有其他人的地方耐著性子問他,只能是出於個人的需要。
總部里和這個人個人相關的只有那個研究員和老闆。現在這很顯然是衝著老闆去的。
「可能你不知道,我融合的蜘蛛是噩夢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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