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光華:「一般來說,喪禮由丈夫來主持。但是蔡司機跟著我爸在外面談生意,至少要兩周才能回來。」
「所以喪禮也要等到兩周之後。但是——」
仲光華起了身,向前一步,在阿芳面前跪坐:「你想要等嗎?」
阿芳沒能領會:「什麼意思?不等的話會怎樣?」
仲光華:「不等的話,就由你來主持,為你母親發喪。」
阿芳睜大了眼,一骨碌坐起來。
仲光華:「你是她唯一的的血親,為她發喪天經地義。我只是擔心——」
阿芳急道:「擔心什麼?」
仲光華:「對你來說,會不會負擔太大?」
阿芳:「不會!我願意!」
她表情鄭重:「我想要一個人送她。」
*
紅白喜事一直包含在藍屋員工固有福利範圍之內。
管家聯繫了固定使用的喪禮策劃人,對方立刻帶著各種資料和宣傳冊來到藍屋。
阿芳坐在藍屋的會客室,不斷翻看著冊子,選擇著喪禮需要的各種細節。
她一一敲定媽媽的遺像,壽衣,骨灰瓶。
這種感覺難以言說。
過程之中,她有一秒鐘的猶豫:像這樣把蔡司機完全排除在外,真的好嗎?
媽媽在天之靈,會不開心嗎?
她會不會寧可等上兩個星期,讓自己的丈夫親手送自己一程?
阿槲漂泊半生,進入藍屋之後才穩定下來。
正因為此,阿槲很感激蔡司機,也很珍惜這段婚姻。
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
不。
阿芳搖頭。
這絕對不是她所理解的婚姻。
蔡司機從來沒有尊重過媽媽。
而媽媽,她也只是太害怕了。
她太害怕失去僅有的那一點點東西。
蔡司機是壞人,用一點小小恩德收買媽媽,從此把媽媽變成他的私人奴隸。
阿芳看著自己的手。
這一刻,我既然擁有了一點小小權力,那我就要盡情使用。
我要讓媽媽清清爽爽地離開。
*
阿槲的喪禮很小型,在郊區的市民殯儀館舉行,只有藍屋的員工來參加。
雖然小型,該有的排場都有。
現場擺了上千朵新鮮白菊花,充滿莊嚴肅穆之美。
阿芳穿了一身黑連衣裙,頭髮全梳到腦後盤起來,鬢邊夾了一朵小白花。
她站在媽媽的靈牌旁邊,向每個前來悼念的賓客表達謝意。
發喪之後,她又招待大家吃飯,去每張桌子敬酒致謝。
大家喝得微醺,聊起阿槲生前種種瑣事,紛紛感嘆她是個好人。
全程順利。
是十分體面的一場白事。
阿芳忙了一天,感覺身體完全被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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