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麵包吃起來太苦了。

現在麵包甜了，好吃了，看起來就很軟綿的麵包，其實是像菠蘿包鼓起來的，咬開裡面是雪融芝士餡，口感接近泡芙，很軟綿，吃著很有幸福感。所以她現在，是真的幸福了嗎？

她不知道——

08 值錢的罌粟

「我挺幸福的，九爺，這不就是咱們當初的願望嘛，咱們就是想要出名，想要出人頭地，現在可以了，你看我現在，不是能拿到很多錢，對了，九爺你呢，你現在做什麼，還做直播嗎？」

長久得不到回復。

十全回頭。

那被推開老舊的門，裡面像是廢棄的房間，庫房一樣，一堆黃色稻草，人鋪的黃色稻草，沒有開燈，九爺開了手機手電筒，扎眼，角落一個類似痰盂的東西，在蠕動——

李晉九開口，「我要殺了萍生火。」

十全難以呼吸，上前，走一半腿軟，跪在他身下。

「李晉九，你，你不能這樣，他還沒有死吧，對，他還沒有死，你趕緊放了他啊，你不能這樣，你會坐牢的。」十全哭著，眼淚崩潰，爬向那攤似人肉的東西，「萍生火，你沒有死對不對，你還沒有死。」

「對。」

「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帶著你自首，去自首——」

指尖掀開那攤人肉，一雙鮮紅色的手衝出來，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不能呼吸的剛開始，是眼球下意識的翻白，緊接著是舌頭的多餘，總覺得少了舌頭，就能呼吸了，中間是太陽穴的心跳。

全身上下，心跳的感覺放大一萬倍，最後是喉嚨底部的苦澀。九爺上前，一腳踹倒，拳拳到肉，雙手死死掐住那攤人肉，「怎麼了， 你想死，找一個墊背的，我告訴你萍生火！你不是人，你不需要墊背的。」

「你是魔鬼。」

「怎麼還怕死了，你以為我當時不怕嘛，在天台上，是誰！是誰推的我！事後又說我是自殺，只可惜啊，老天爺不上我死，我命不該絕啊，所以現在就是你死的時候了，你的死！他媽的！」

「我要你死！」

十全大口呼吸著，「九爺，九爺，你冷靜一下，你不能再過之前的日子了，不能了，他現在還活著，我帶你去自首，去自首吧，我求你了，九爺！」十全蹂躪著膝蓋，在黃草墊子上摩擦。

一把刀，遞到了十全手上。

「我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而你，十全，我們是一樣的人。」

「給他一刀。」

十全想要再勸阻的嘴，下一秒，後背感受到一個匕首的尖銳，深呼吸後，跪著向前走，「李晉九，我，我不想殺人，真的。」第一次殺人，率先感受到的是無力的雙手，那刀柄是冰冷的，她難以想像插入人體，那一刻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