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外頭也不是旁人,正是跟林家淵源頗深的林嫣然。
林清嘉的父親林懿是,早些年在蘇州一家醫館當學徒,這家醫館的老大夫也姓林,算起來是林懿一個遠得不能再遠的遠房親戚,但據說也是有些親緣關係在裡面的。
林懿勤奮好學,肯下苦功夫,為人又和善乖巧,林老大夫遂收養了他。
林老大夫自己是有一個兒子的,名叫林頌,奈何林頌從小性情頑劣,桀驁難管教,心思跟本不在學醫上,沒那耐心,非得跟人去南下經商。
林老大夫因病去世那年,也只有林懿守在身邊,他擔起快要破落的醫館,十幾年如一日,近幾年光景好些,將醫館發揚光大,還將產業拓展到了京都。
林頌在滬上那塊兒虧了本,回來投奔林懿,好歹也算是一家人,不會坐視不理。
林嫣然正在大廳里,她也不是沒經過富貴日子,但都城裡這樣華貴的住宅區,卻是頭一次見。
且不說這單幢洋樓建得冬暖夏涼的,一進來便覺暖和,沒了外邊的肅殺冷氣。單是正廳一角的那些屏風擺設,就叫人眼花繚亂。
林嫣然起先還覺得是父親說謊話來安慰她,說是都城裡有親戚,實在沒路走了可以去投靠他們。既是親戚,那怎麼這些年來慶弔不通的,以至於她全然不曉得。
今日一看,的確不假。
只是這府里的丫鬟管家們,態度實在算不上好。
陳媽端著碗熱過的甜羹要上樓,路過林嫣然時,眼睛都不曾斜一下,似乎還是要故意繞開點走,生怕沾染到她身上的窮酸氣。
林嫣然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他人檐下過,怎能不低頭?如此想來,便忍了忍。
「真是怪事,早幾年咱們家沒那麼發達時,也沒見有那麼多親戚上門來走動。」
「可不是,今兒你來,明兒他來,老爺也是寬厚,隔三差五給他們送錢,慣得一些人巴巴地趕來。」
「但那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白白要養活一幫來打秋風的窮親戚。」
一個纖瘦的,胸前編了兩條辮子的女孩子同陳媽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
林嫣然手裡的小藤箱還未放下,握柄在手指間緊緊攥著,力氣一點點變大。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嘴唇微動,仔細看才知道她是咬著牙,腮邊略顯波動。
她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父親路上有事耽擱了,才叫她先來。
就是父親在這裡,那也是忍不了的。
罷了,大不了回老家去,也好過在這裡被人指著腦門嚼舌根。
「青青,你若是閒著沒事,不如去把所有房間再打掃一遍?」
如果聲音有顏色,那定是被水洗過的皎皎明月,只是那音色里摻和著點威怒,清冷不近人情。
林嫣然首先看到的是那長得曳地的衣裙,隨著主人下樓的動作,緩緩移動。
林清嘉穿著一件居家的藕粉色絲絨裙子,外搭一件同色系開衫,一邊下樓,一邊對青青說話,也就是剛才那位束兩條垂辮子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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