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心有薄繭,那日騎馬去春宵院,上馬時,他握過。
秦知夷看他喝藥跟喝粥似的,不解地問道,「不苦嗎?喝這麼快?」
藺九均卻說,「……甜。」
秦知夷:「?」
她狐疑地掃了一眼黑黢黢的藥碗,顯然不相信。
這幾天,藺九均在屋裡休養著,病已好了大半。
那日喝了藥,半夜發了些汗,第二天人就舒坦了許多,也能下地了。
既能下地了,藺九均也就堅持拖著病體做這幾日的三餐食飯,好像先前答應了給她做飯就一定得馬上做到似的。
讓一個病人給她做飯,秦知夷還是有些心有難安。
於是,這日過了傍晚後,秦知夷拿著翻出的紅花油到了藺九均房裡。
藺九均剛沐浴過,正坐靠在床上,雖不發熱了,仍在咳嗽著。
秦知夷見了,問道,「好多了嗎?」
藺九均啞著嗓子,話語帶了一絲不察的溫柔,說道,「好多了,還是多虧了姑娘才好起來的。」
「這麼些天,你已經提了不知道多少個謝字了。」秦知夷擺擺手,摸出那瓶紅花油,又說道,「那天陳大夫說,你這高熱只是誘因,歸根結底還是你身子骨不壯實。做活傷了身子,就該好好塗抹紅花油才是,你上次還不要我幫忙,這下一身病都堆到今天了,我來給你揉搓揉搓。」
藺九均細細聽著,直到聽到最後一句話,他猛然咳嗽起來,半晌才言,「這不妥,在下改日讓范叔幫忙就好。」
「你都病成這樣了還和我計較什麼?」秦知夷打開紅花油,打算直接上手塗抹了,「我是真怕你死掉!」
藺九均聽了秦知夷後頭那句話,面容一怔,久久未言。
秦知夷很早就沐浴過了,她坐下來時,藺九均明明鼻塞難受,卻能感覺自己再次被她身上淡淡的澡豆香味纏繞住。
她這樣坦蕩,倒顯得他扭扭捏捏的,等回過神來,藺九均已經完全被牽著鼻子走了。
秦知夷揉搓的是肩部,所以在她柔軟的雙手觸及他腫痛的肩膀時,她沒有看見藺九均因咳嗽而泛紅的面容似乎更紅了,如醉酒一般。
秦知夷心無旁騖,一邊用了些力道抹著,一邊說道,「抹紅花油,還要揉搓才有效。」
按至一處時,大抵是太痛了,藺九均微不可聞地悶哼了一聲,而後身子有些緊繃。
秦知夷安撫道,「別緊張,以前學騎馬的時候,我總摔,抹紅花油我可是老手。」
秦知夷手法很有巧勁,藺九均到底是個文弱書生,不曾習武乾重活,而且高熱退了不久,這會還病著。
他漸漸有些承受不住,額頭有些冷汗,聲音低弱,「宋姑娘力道可否輕些。」
「就是得這個力道才能見效,比你壯碩的男子我都抹過,還是你太瘦弱了,你可要多鍛鍊……」
秦知夷話還沒說完,藺九均忍著疼痛,欻地攏起了衣衫。
藺九均平緩了一會不知是疼痛還是什麼,再次開口聲音時,他的聲音已經平靜至極,似乎還帶著一絲微弱的情緒,他說道,「多謝姑娘了,這會還在病中,剩下的,明日再說吧。」
第17章 蜂蜜罐子裡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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