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餅子扔回去,拍拍手:「帶我去看看他。」
來的人便點頭,引著他們去了鎮子,原來多麼氣派的縣衙和大院,如今已是大火燒過的廢墟。
那人說:「此後也沒有官了。沒人來赴任,只有一個鄉紳管些事,但他是決計不敢同徐家作對的。」
那縣令的屍體便被擺在縣衙大門口,甚至連棺材都沒有,只是拆了個門板給屍體躺著,就連小戶人家的死者也不如。
濟善問:「棺材呢?」
「誰敢給他打棺材喲。」那人用平板的語氣,說著語調應當起伏的話:「徐家的人時常來,就是要讓著縣令曝屍在此,讓別人看看同他們作對的下場。」
「一家子都死絕了?」
「也沒有。縣令夫人是本地人,娘家還在,不曾被趕盡殺絕。哭都只敢夜裡悄悄的哭,生怕被聽了去。」
濟善想了想,微笑起來:「好,你去——你去問他們,想不想報仇。」
「明白。」
那人領命而去,濟善喝了口水,也覺得味道苦澀。
到底還是缺雨水,井水打出來是渾濁的,喝著難以入口。
濟善站在縣衙門口四望,好好的一個鎮子,街上幾乎沒什麼人來往。家家閉戶,黃風滿街刮。
分明是秋收的時候,此地卻沒有黎州那派熱火朝天的景象,來的路上,可見農田荒廢,即便是結了穗的,也是乾癟瘦小,不成氣候。
餅子是黑的,饃饃也是黑糊糊的,裡頭不知道摻了什麼。譚延舟掰了一塊,經驗豐富地說,這是把老饃饃給又用水碾碎了,重新蒸的。
「為什麼?」
「因為老饃饃都已經干硬如石,並且不成形狀了。他們藏著吃,剩著吃,一頓只掰下來一部分吃。」
「接到要給你送飯的命令後,便把家中所有的剩饃,全部在一鍋里重新化開了,再加些棒子麵,重新蒸,才能送給你完整的來吃。」
濟善沉默了片刻,破天荒的,她頭一回說:「這兒的人過的真苦啊。」
能吃出好壞的人,才知道一頓飯的好壞代表著什麼。
「青州多有村莊鎮子如此。」譚延舟嘆氣,將手中的饃饃放了回去:「這天下,也多有人如此。」
濟善在此處控制的人,或者說她的信徒並不很多。
他們都不怕屍體,便選了在縣衙落腳。
濟善途中就將李哲等人交給了其他信徒,與他們分路而行,是去往何處,譚延舟不知,他也沒多問。
李哲醒來後一度對濟善暴跳如雷,很是不畏死,叫濟善殺他,濟善說了一句:「你想得美。」就將他交了他人。
於是譚延舟知道李哲不會死,還頗失望了一下。
二人一路上結伴而行,濟善是隨便到哪個地方,倒頭就睡。
譚延舟起初還想顧及一些男女大防,但很快就習慣了,他與濟善之間,沒有什麼男女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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