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邈此話一說,酈徑遙臉色鐵青,不禁問道:「這江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歷朝歷代,哪一位皇帝不是把江南看作掌心裡的寶貝,當今聖上怎的就對那地兒避而遠之呢?除卻權王二十年前造了反,這江南安居樂業,人傑地靈,每年交的稅銀為全國之首,聖上怎麼……「
張邈抬頭,苦笑道:「聖上居然表現得這麼明顯麼,叫你都看出來了。」
「閣老,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還是因為那林可言麼?」
「酈依!」張邈起身,音調已是憤怒,隱透畏懼和威脅,「你怎麼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當年之事?你怕是不想要這條命了!那林可言,是你能提的麼!」
「下官,下官只是不明白…… 」
「不明白是你的福氣!」張邈臉上堆滿黑氣,他揮袖道:「如今最要緊的是怎麼斡旋此事,那些人是不肯吐半分的,程鄖霜也不是個好惹的,此人高舉良知大旗,行事頗為狠辣,真要硬剛起來,江南就是下一個隴州。別忘了岐王也在其中,那隋在山早就按捺不住要改革吏制,真給他一個機會,咱們的人還能剩多少?」
酈徑遙連忙朝張邈拱手,道:「還請閣老定奪。」
窗外,驚雷一陣,閃電劈開順天城上空,霎時黑雲壓城,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
「秋天……來了啊。」
張邈喃喃自語,寒光落於他一品仙鶴官府,若血上凝霜。
他的目光,落在很久遠很久遠的地方。
——
自蕭慎和宋知止離開順天城前往江南後,林清少了去岐王府跟他講學一事,便得了些許空子去薰風閣喝茶,他常一人,偶爾隋瑛與他同行。可每當隋瑛來到薰風閣,一是吃驚於這物價竟如此昂貴,二是這裡的古琴對他來說,實在是不堪入耳。
「哥哥做官幾年,倒是弄得身無分文了。」林清笑道,「你這樣,讓我像個貪官。」
面對如此話語,隋瑛也只是笑笑。他知曉靠這當官的俸祿定是過不上奢華日子的,林清能養活林府那一群下人,閒時還來薰風閣吃茶,純屬沾了岐王老師的光。光是王府里支付的講學費用,就足以讓林清再在府里養上一個戲班子。
皇室之奢靡,可見一斑。
而隋瑛,一人自自在在,要錢沒用,多餘一份寄給廣陵的姨娘,養一眾侍衛,再有的話就接濟些許窮人去了。他守著他的窮院子,日子過得也舒坦,但唯獨把廂房裝扮得頗具格調,舒適華麗,尤其是床榻,床紗薄而透明,通風透氣,被褥採用江南產的極好蠶絲,繡著兩隻翩飛仙鶴。不為別的,就為偶爾在這裡下榻的人。
自己受苦可以,可不能讓晚兒跟著受苦。
只是對於林清來說,日子安穩也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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