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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工部來人說, 說是觀月閣已經可以住人了。慶元帝這幾天便思量著, 要讓憐妃將寢殿搬到那邊去。

憐妃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這是求之不得的聖寵。某一夜,秋風清, 秋月明,皎皎光華落于美人肩頭,叫慶元帝是看醉了,痴了,摟了那嬌軟身子,纏綿於榻。

服了太醫特製的藥後,他仿佛回到年輕時刻,覺得那身子孔武有力,滿是激情。憐妃在他懷裡如同一隻怯怯的貓兒,嚶嚀地喊叫著,嗓音泠泠,帶著些許哭聲,他喜歡聽她這樣的哭聲。

粉融香汗流山枕,情正濃時,只聽得咔嚓一聲,異變突起,慶元帝便抱著憐妃從榻上整個兒地摔落於地,這一摔,他下意識地摟住了美人兒,卻在地上狠狠磕了肩胛骨,頓時哎喲兩聲。

「陛下!」憐妃立刻起身,披上輕衫,回首便見那臥榻已是斷了兩腿,半邊側斜。

「來人吶!快來人吶!」

她心知皇帝這把老骨頭可不經摔。

這一宮闈秘事令慶元帝暴怒。翌日一早,太醫前腳剛走,酈徑遙便跪在玉巒殿外。

「誰負責這觀月閣的修葺的?」姚然一襲直襟對領長袍,拂塵搭在臂膀,幽幽站在站在外邊,說慶元帝受傷,此刻誰也不見。

「岑長青。」酈徑遙說,「是岑長青負責修繕觀月閣。」

「岑長青?」姚然聲音尖而細,似在思索。

「酈大人,可別跪著了,聖上今日誰都不見。」

「臣有罪,還請聖上責罰。」酈徑遙痛心疾首。

「有罪無罪,都輪不到您酈大人跪在此處呀。」姚然對待閣臣十分客氣,走下台階,扶起了酈徑遙,「您掌管工部,卻也不能事必躬親,事無巨細,就叫那岑長青負荊請罪,讓聖上消消氣罷。」

「姚公公,下官真不知如何感謝您。」酈徑遙感動地朝姚然拱手。

「哪裡的話。都是為了聖上。」姚然笑得慈眉善目,面麵團團,借著天光,酈徑遙瞧見這太監臉上皮膚細嫩,皺紋不過三兩,心裡不禁感嘆這些閹人還真是駐顏有術,分明年紀比自己都大。

酈徑遙走了,岑長青聞言後從衙門裡趕來,跪在了玉巒殿外邊,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沒有一人招呼他。

「臣……臣一定是遭人構陷,觀月閣的木料,臣都親自檢視了,絕沒有突然而然就斷了的道……」

雨勢漸大,岑長青渾身濕透,卻依舊不住磕頭,到了夜半,他的哀求和辯訴漸漸無力起來,有幾名宮內當差的小火者見這四品官員落難如此,都臉現悲哀,無奈搖頭。翌日清晨,一些太監和宮女見他還跪在雨中,聯想到前日夜裡發生在觀月閣的那事,便扎堆兒地說起閒話來。其中幾名太監和金瓜交好,見他出示了烏木牌進宮去尚衣監檢查岐王加冠禮的禮服,便拉了他跟他說起這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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