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允瞻撇了撇嘴,故作深沉地搖頭晃腦,「這世間唯有一個情字,最為難解啊……還是讀書好,還是讀書好……」
「滾你的吧。」
「好嘞,我滾了,記得給點銀子我,那林見善要收費!」
倪允斟無奈微笑,燭光搖晃在他眼眸,卻滿是落寞。
——
且說酈徑遙下葬後,林清一直惦記著帶酈椿去看一看。近日來他去岐王府少了,許是不願意面對,又或是下意識地逃避,他竟開始如隋瑛的願,老老實實待在隋府里,不是給倪允瞻看文章,就是教酈椿讀書。期間蕭慎來過幾回,每回見面他都是目光閃躲,兩人的交談也無有個重點,蕭慎說兩句,就盯著林清看,似是索要某種回答,可林清從不給他任何表示,他便也只能惺惺而歸。
只是蕭慎離去時,他敏銳地捕捉到了林清那不甘的眼神。他笑了,且相信這一切都是時間問題。他要做的只是增強實力,直待老師認清自己的時刻。
「我隨你的意願走。」他朝老師點了點頭,便轉身出了隋府。林清沒有回答,只是黯然許久,直到酈椿過來給他端來一碗茶。
「走吧,吃了茶,今日去看你父親。」
酈椿如今吃胖了些,模樣也是乖巧,他點了點頭,扶起林清來。
林清為他了頭髮,不知為何,他對這少年充滿了愛憐。他望著這張小臉,似乎看到了許多人。他離開隋瑛時,隋瑛不過十二歲,他遇見蕭慎時,蕭慎也才十五歲,有時他看酈椿在槐樹下掃地,恍惚間他又看到那站在木棉樹下的自己。
酈椿害羞地笑了笑,林清待他極好,他既是感激,也有幾分受寵若驚。少年不知道用什麼回饋,只瞧見他手腳不便,便是處處幫扶,生怕林清累了乏了。兩人之間頗有種惺惺相惜之感,什麼都不說,也卻什麼都懂了。
出了順天城,兩人在一山巒間尋到酈徑遙的墓冢。這墓冢距離松福寺不遠,可遙望山腰間黃色的寺廟建築群。燒香的煙氣隨風飄來,酈徑遙葬在此處,也算是洗淨生前罪孽了。只求他能護他小兒這一世安穩。
酈椿在墓碑前哭著,燒著紙錢,林清便站在一旁。他在想,林可言的屍身如今在何處?他們姓林的一家,原先在廣陵也有宗廟,卻也在那場風波中被推倒了。廣陵林氏好似從來都沒有存在過,那一日高中的風光無兩的狀元郎,竟為全族帶來了災殃。
手中紙錢一張一張地落於火中,酈椿在磕了兩個響頭後,起身來到林清身邊。
「林叔,走吧。」
林清從沉思中醒來,「不再跟爹爹說會話了?」
「不說了。」酈椿搖頭,突然,他抱住林清的腰,將臉埋在林清胸口,嚎啕大哭起來。
少年哭得凶,林清只好撫著他的背,哄著他,「乖孩兒,別哭,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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