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慮臉色蒼白,愣愣怔怔地跌坐在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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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玉巒殿,姚然碎步走向慶元帝,在他身邊低聲說:「陛下,太醫院剛才來報,說是太子醒了。」
慶元帝巋然不動,好似一棵枯乾的樹。蒼老仿佛是一瞬間到來的,他站在窗前,清冷的光透過窗欞落在他不負英俊的溝壑縱橫的臉上,他的鬍鬚皆白,雙目也不復清亮。他望著皇城,皇城卻再無故人。
見皇帝半晌沒有回音,姚然又低聲說了一遍,「陛下,說是太子醒了。」
慶元帝恍然,「嗯……哦……醒了,醒了……」
他點點頭,卻也不知該如何回應。在這件事上,他失去了心愛的女人,也險些失去心愛的長子。醜聞猶如報應,縈繞在他心頭。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又是因為什麼開始的?慶元帝刻意地避免了這些問題。為了以慰聖心,以姚然為首的太監們卻在調察中說,這事全然出自於憐妃。
這憐妃出自於教坊司,本就身份卑賤,卻長出這樣一張禍國殃民的臉。有人曾瞧見她和忠王在御花園裡碰面討論琴藝,也見過她在宮道里見了岐王與他攀談,只是這兩位王爺身居宮外,沒能上憐妃的道兒。可太子不一樣,太子日日都在宮裡,憐妃如此撩撥,誰能招架得住?且有人說,這憐妃會狐媚之術,曾見她命宮人在外找一野郎中配過一味禁藥,說是能令男子沉湎其中,不能自拔,以致色令智昏,神志喪失……
陛下您想一想,當初您看上了她,您也為之傾倒,是不是毫無緣由?
所以,不是陛下的錯,亦不是太子的錯。皇家血脈依舊高貴無比,不惹塵埃。若非說犯錯,也是被迷惑,不得已犯下的錯。
沒錯,當男人犯錯時,女人就成為錯誤的根由。全然因為她長得太美,因為她太過嬌媚,她太過吸引男人目光,她亦太過討人喜歡。
慶元帝沉默地聽著,緊繃的心緒緩慢疏解開來。是啊,他都招架不住的女人,太子又怎麼能招架得住?還是自己給了憐妃太多自由,太多寵愛,叫她在宮裡橫行肆意,都污染了太子床榻。
再說,太子這一病就是半月有餘,日日一人一人發著高燒,如同中邪。還有憐妃被架走得那一刻,她笑得如此詭異,絲毫沒有畏懼,仿佛是目的達到後的成功微笑。
皇帝心想,這人約莫是狐狸變的,專門來離間挑撥他們父子關係的。
只是慶元帝還不至於昏聵到如此程度,這種想法只是他短暫想像中的放鬆,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做為皇帝,他敏銳地察覺到這件事的蹊蹺之處,在隋瑛和程菽對於東宮如此強硬自己硬扛下來後,太子便爆出這樣的醜聞,又給了隋程兩人一柄利劍,叫他二人引領百官,在東宮一事上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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