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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頭髮酸,林清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便聽到工部的人領著工匠來了。眾人向兩人行禮,又給林清看了圖紙,林清仔細地看了看,叮囑道別太奢侈,一切從簡。

「如今東州戰事吃緊,莫要再其餘 地方耗費太多錢財,這裡,也不過就是個歸處罷了。」

林清轉身,看向正對祠堂前的一處山坡,他側頭對倪允斟說:「我本該在那裡的。」

「什麼?」

「你跟我來。」

林清杵著拐杖,緩步走了過去,那一小座荒墳泥土凌亂,其上長滿枯黃雜草,濡濕在江南的秋雨里。一座小小的墓碑上,赫然寫著「林安晚之墓」,多年前林清鼓足了勇氣站在這裡,那一日,他被前來道別的隋瑛撞見。

「那時我們一眼就認出了彼此,儘管十多年已經過去。」

林清自顧自地說,「他長得是那麼高,和我記憶里一模一樣,那時我害怕極了,可是,我為何害怕他呢?後來想起來,這些恐懼,都是自己給自己找的包袱罷了。」

林清蹲下身,輕觸冰涼的泥土,出神地微笑。

「他那次回廣陵,也來這裡看了罷。」

聽他三句話不離隋瑛,倪允斟擔憂他在思念中傷神,便扶起了他。

「雨下大了。」倪允斟說:「回去罷。」

林清幽幽看了他一眼,說:「好。」

——

在宅院的一處亭樓下,林清躺在一張鋪了蠶絲軟褥的躺椅上,身上蓋著一張毛毯。他有心要去祠堂里監工,卻被隨行的太醫摁下,強行要他休息。近日來他夜半多有咯血,身體愈發虛弱,雙頰毫無血色,讓人瞧了揪心。

可他只要不能出門,他就執筆寫信。他日日夜夜都寫,可謂是字字泣血。在長久沒有得到隋瑛的回應後,他筆下的字眼越發哀求和絕望起來。多少次信紙都被淚水濕透,筆跡也凌亂不堪,他顫抖的右手根本無法握住筆尖。

可又能如何呢?

在隋瑛眼裡,自己的的確確錯了。林可言背負的罪名,在他這裡落實了。他林安晚親手打碎了隋瑛心中的信仰。他讓他們姓林的,就此在他心中沾染上了不該有的污穢。

所以也是應該。

林清兀自搖頭,笑眼盈淚。手中書寫不停,一張信紙再度濕透。

只是他哪裡知曉,這沾染相思與悔恨的信從未走出過廣陵。在下一道驛站中,它們就會被交託於倪允斟的手,而倪允斟會懷揣極度複雜的心緒,將這些信收納,送往順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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