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年輕男人不住地慘嚎，在地面上激烈地翻滾，鼻涕眼淚直流，他只覺一股深入骨髓的劇痛從胸口延伸至四肢百骸，就好像靈魂被人用鋸子不緊不慢地割成一段又一段，意識在劇痛里浮浮沉沉，就是暈不了。

年輕男人悽厲的叫聲響徹整個街道，令人毛骨悚然。

眼前這場景，令在場眾人不寒而粟，遍體生寒。

中年女人驚叫起來：「兒子！你怎麼了？」

「媽，救、救我！我好疼，我好疼啊啊啊啊！」年輕男人痛苦的喘息聲在這寂靜的院子裡格外清晰，刻骨的痛意潮水般一波波地湧來，他的身體越疼，意識就越清醒，真應了周雲那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中年女人扭頭苦苦哀求秋藺文，一把鼻涕一把淚：「偷貓的主意是我出的，跟我兒子沒有任何關係，求求你放過他吧。」

中年男人叫起來：「沒錯，一切都是我們的錯，你要出氣只管衝著我們來，別動我兒子！」

秋藺文不為所動，他背著光站在窗下，一張臉沒入陰影中，眉眼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冰冷無情，就像高高坐在王座上的神祇，天然帶著自上而下俯視紅塵俗世的冷淡。

中年女人愈發絕望，她環顧周圍一圈，忽然見到不遠處緊緊挨在宋簡柔身邊的小妮，瞳孔深處立即燃起一簇希望的火苗，她大聲喊道：「妮兒，你救救你哥，你求他們好不好？」

小妮攥著衣角，眼裡透著茫然，她縮進宋簡柔背後，不敢抬頭看向一身狼狽的中年女人。

宋簡柔忙攬住她小小的身體，輕聲：「別怕，姐姐在呢。」

「妮兒，他是你哥哥啊！他是一直很疼你，你快救救他！」

眼看兒子聲音越來越微弱，中年女人艱難地爬起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媽求你了！媽給你磕頭了，你救救你哥吧！」

中年男人也跟著一起跪：「爸爸也求你了。」

小妮迷茫的眼睛漫上一層淚意，她緩緩抬頭，小聲而清晰地說：「哥哥他一直欺負我，從來沒對我好過，從小你們就喜歡哥哥多過我，還一直罵我賠錢貨。」

小妮面容稚嫩，直視中年夫婦的目光卻帶著一抹不是她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成熟滄桑：「末世後，是哥哥天天帶那些男人來弄我換取糧食，那時我很疼，我也跪在地上求過你們不要讓我接客，一直求一直求，求了整整一夜，卻沒人理我……」

在這樣的目光下，中年夫婦竟不敢與她對視，眼神開始閃爍起來。

「爸媽，你們還記得那天對我說過的話麼？你們說，出賣身體而已又不是要你去死，有什麼好矯情的！」

小妮眼淚落了下來，嘴角彎起笑了笑，一字一句地說：「今天我把這句話還給你們，哥哥只是疼而已，不是還沒死麼？！」

聞言，那對中年夫婦哀求哭泣的表情瞬間定格在臉上，他們愣愣地注視不遠處的小妮，一動不動，周圍只餘年輕男人翻滾哀嚎的聲音，這個場景莫名令人感到滑稽好笑。

突然，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中途插進來，似帶著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