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周此時看著地上天青色布料,覺得眼熟,然離得遠,若是少女的衣物隨意丟棄,反而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赤峰看著家主晦暗不明的神情,趕忙接過阿宋手中的包袱,呈了上去,低頭間,隱隱見到布料上的「鶴儒」二字。
他暗道一聲不好,連忙斂了目光,晏周目光敏銳,自然察覺到赤峰的眼神,他接過布料,此時終於認出,這是少女贈與他的裡衣。
天青,寒煙如松,她曾說過,他適合這般顏色,對她而言,猶如雨過天清,雲開月明。
那日他被少女哄著手下這件裡衣,最後他又還了回去,那時他是怎麼想的?應當是不願和她扯上太過親密的關係。
如今,嶄新的衣衫,好似被風吹雨打的茅草一般,七零八落,唯獨「鶴儒」二字尚完整,針線妥帖,指尖觸及細細的針孔*,應當是又縫又改了好幾遍,可見她的用心。
晏周撫上那兩個字,心口的痛意又席捲而來,宛若赤足行於利刃之上,痛徹心扉。他好似,真的弄丟了極為珍貴的東西。
阿宋不敢抬頭看男人,跪伏在地上,他感覺家主的面色比方才還冷了幾分,他如今要怎麼離開?而且,應當如何開口,取回家主手中的東西?
正糾結猶豫,就聽到男人淡漠的聲音道:「這衣裳,我尚有用處,回去給殿下復命時,就說已丟了便是。」
言罷,晏周示意赤峰將那木箱提進來,繼而便轉身進了書房內,寒風掠過,男人的背影,顯得多了幾分寂寥。
阿宋呆呆地看著家主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兒,直到赤峰上來喚他,方才回神。
「赤峰大哥,這……殿下若是知道,我小命不保啊!」阿宋欲哭無淚,這都什麼事啊?
赤峰看著阿宋緊張忐忑的模樣,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
阿宋聞言,知道這東西是拿不回來,他無奈道:「家主平日除了公務,對其他事幾乎從不過問,如今怎地對一件爛衣裳生了興趣?」
「家主的心思,你我別亂猜,主子自有主子的想法。好了,家主不會怪你,你先回去復命吧,勞你走這一趟。」赤峰清咳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枚碎銀遞給阿宋。
他約摸是猜到家主為何如此,然而又能如何,都說當局者迷,家主怕是深陷泥潭不自知啊。
阿宋撓了撓腦袋,不敢接赤峰的銀子,他如今懷裡的那袋子點心才是燙的厲害,一邊推辭一邊跑著離開了。
赤峰看著阿宋忙不迭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提著木箱,進了書房內。
此時晏周正端坐於桌案前,桌上則是放置著被剪的破爛不堪的裡衣,赤峰將木箱放在一旁的矮几上,低聲道:「主子,這箱子可要打開?」
「不必,你先下去。」晏周眉眼未抬,宛若闔目的佛像一般,面容淡漠,手中撥動著佛珠,讓人瞧不出他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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