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趙夢嫻轉身離去，趙稚柔看著她的背影，她斂了目光，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過了一會兒，青嵐送了趙夢嫻回來，忍不住道：「殿下，三公主身邊跟著好多侍衛，看著像是被強壓著來一般。」

「即便她有功，但前面幫著貴妃做了不少腌臢事，一件件一樁樁，怕是沒那麼輕易了結。」青凝搖頭嘆了口氣，三公主以前有多驕傲，如今怕是一身傲骨都要折個七八分。

「你讓人給太子哥哥遞個信，將今日之事告訴他吧。」趙稚柔揉了揉眉心，猶豫片刻，又道：「問問可要我進宮侍疾？」

即便皇帝不曾寵愛她，但未曾苛待，那日宮變，九五之尊的父皇，猶如喪家犬，她只覺得唏噓。

人世間，到底什麼是永恆不變的呢。

青凝應了一聲，繼而又道：「殿下，奴婢見松濤苑有人，聽說，家主明日就要搬回去了。」

趙稚柔指尖微頓，問道：「那處修好了？」

「聽阿宋，早就修好了。」青凝給趙稚柔添了茶，又道：「可要奴婢讓陶紅去打探一下？」

「不必，書房修繕是母親那處的事，若是缺什麼，及時補上就是。」趙稚柔心裡只覺得煩悶，想著方才趙夢嫻的話，幽幽嘆了口氣。

青凝斟酌再三，還是開口道：「奴婢想斗膽，殿下如今對家主，是何看法？」

趙稚柔揪著錦被上的芙蓉花紋，其實她也不知，那個夢實在真切，好似真的發生過一樣。

「青凝，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殿下！」青凝和青嵐齊聲打斷，如今她們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個字。

趙稚柔看著她們緊張兮兮的模樣，忍不住勾唇一笑，

青嵐皺著眉頭，想了想，「奴婢覺得，愛和愧交織吧，不過若真的不愛，定然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話本里不是說了麼，男主為了讓女主復活，將自己困在輪迴之中，只為再見她一眼，想來，也只有話本里，才會有這般情節吧。」青凝搖了搖頭，世間男人多薄情，左擁右抱才是真的，又怎麼會騰出時間來心疼呢？

「嗯，青凝說的有道理，人死不能復生，復活愛人，宛若天方夜譚，光怪陸離。」青嵐點頭附和。

是啊，這樣的情節，也許是因為在夢中，所以不符常理，也許，就是她自己的幻夢。

「你們說的對，一場夢罷了。」

——此時雲閣之中，男子眉眼如玉，周身清冷，神色端重，佛珠手釧被繞在白皙的腕間，白皙修長的手正在飛針走線。

「我說晏大人啊，你把我叫來，就是讓我看你繡花啊？」顧清臣好不容易能歇歇，剛從西郊大營回來，就被晏周拉來了雲閣。

「左右在家，你也是閒著。」晏周嗓音冷淡，扯了扯繡好的衣衫，然後細細地在針腳處打了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