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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猛地驚醒,額頭汗涔涔的。

四下靜悄悄的,晦暗的天光從窗簾縫隙里漏進來,天色將明未明。

晏寧口乾舌燥,試著咽口水,疼得受不了,像刀片划過喉嚨,所有的痛覺隨著思緒逐漸清明而放大,頭暈,眼睛疼,渾身的骨頭關節也在疼,像在睡夢裡被人狠狠揍了一頓。

抬手摸一摸額頭,也不燙啊。

晏寧舔舔乾裂的唇,心想可能是缺水。她渾身沒力氣,又冷,連起身夠杯子都足足花了半分鐘,起來以後,身體輕飄飄的,像踩在雲端,站也站不穩,手指往前一推,滿桌瓶瓶罐罐,不知道哪碰到了哪,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沈濯聞聲驚醒,半闔著眼走過來說:「喝水嗎?我幫你倒,你回去躺著。」

聲音帶著尚未睡醒的慵懶。

晏寧借著不太明亮的光線看他,從眼尾到鼻樑,再到薄薄的沒什麼血色的嘴唇。

她一撇嘴:「我頭好暈,是不是還在做夢?」

「不是。」沈濯這才發現不對勁,眸中睏倦一掃而空,見她滿臉通紅,「你又發燒了?」

「沒有。」晏寧很緩慢地搖頭,聲音嘶啞,幾乎是用氣聲說,「不燙,我夢見哥斯拉了,追著我跑。」

仔細聽居然有點委屈巴巴的。

「弄死。」沈濯一邊倒水一邊說。

晏寧眨著眼思考可行性,忽然整個人往前一栽。沈濯手忙腳亂地接住她,碰到她肌膚的一瞬間,又氣又急地喊:「還不燙呢,都燒成開水壺了!」

晏寧眼前模模糊糊的,意識混沌,聲音飄的很遠,但她又暈又困,沒幾秒就睡過去了,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什麼水淋淋的東西貼上額頭,然後是胳膊和手心,涼絲絲的,很舒服。

這次沒做夢。

醒來時不知是幾點,天光大亮。晏寧首先看到了白色天花板和懸在半空的輸液瓶,一偏頭,只見沈濯正守在床前。

晨曦落在他頭髮上,閃著細碎的寶石般的光,他逆光坐著,五官英挺深邃,臉色很臭。

沈濯頭一次見有人發燒燒暈過去,快嚇死了,醫生過來,量了血糖血壓,診斷為高燒驚厥,打了退燒藥。

「燒成這樣,自己也不知道?」

晏寧說:「我摸著不熱。」

「因為手心都是熱的,摸不出來。」

「那不能怪我。」

她額頭上搭了塊厚厚的毛巾,一動,歪了,沈濯伸手拿走,投一遍涼水,重新搭回去。

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病成這樣,真不讓人省心。」

聲音太輕了,輕的像一聲嘆息,裡面的情緒酸澀而飽脹。

晏寧忽然發現,四年前他說過同樣的話,連語氣也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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