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是從小照顧沈濯的保姆。他們這樣的家庭很奇怪,父親是上司,母親是父親,保姆則扮演母親的角色,有時和孩子的關係比親生父母更親密。
她是順德那邊的自梳女,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也真的把沈濯當自己的兒子呵護。愛屋及烏,她當然也很喜歡晏寧,知道晏寧是蘇州人,專門去學了一手江浙菜,半路出家,晏寧吃著卻比家鄉一些本地老菜館更地道。
晏寧不吃海參,把粥喝光了,沈濯也沒說什麼,她能喝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了。
老中醫到了,真的老,留著花白的鬍子,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讓人一看就覺得醫術一定很高超,聽說祖上還是御醫。
晏寧最怵這種醫生,乖覺地坐起來讓他把脈,見他皺眉,不停嘆氣,心裡發慌,拽拽沈濯的胳膊。
沈濯配合地彎下腰。
晏寧和他咬耳朵,用氣聲說:「我不喝中藥,太苦了。」
沈濯說:「聽醫生的。」
晏寧不理他了。
白鬍子老頭重重地嘆了口氣:「脾胃太虛,氣血兩虧。這倒是其次的,心……」
「大夫!」晏寧打斷他,緊張兮兮地問,「很嚴重嗎?」
四目相對,老中醫瞭然,摸了摸鬍子,沒說出口的話便戛然而止:「不嚴重,昨天喝酒了?」
晏寧訕訕地點頭。
「我給你開個方子,調理脾胃的,不過,要戒酒。」老中醫食指中指併攏,在半空朝晏寧點了點,「還要忌口。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怎麼搞的?氣虛成這樣,身上還有舊傷。」
老中醫一邊唰唰寫方子一邊納悶兒,這姑娘年紀輕輕的,哪裡來的那麼多傷?最重要的是心病,中醫看來,心是最可貴的,能將所有虛妄落到實處。脾胃氣血都好調理,舊傷也能通過針灸緩解,心病要醫起來,可就麻煩多了。
但很顯然她不願意多說,他一介中醫,也是很尊重病人隱私的。
沈濯問:「她腰上的舊傷還能治嗎?」
「針灸熱敷都能緩解,經絡通了,就能舒坦不少。慢慢來吧,最重要的別累著,平時適當地鍛鍊一下。」
沈濯眸子沉了沉。
晏寧怕他又因為流芳百世的事情和他吵架,故意說對醫生說:「我現在已經養的很好了,平時一點兒也不疼。」
餘光不停地往沈濯那邊瞥。
這點微表情逃不過沈濯的眼,他失笑,捏捏她的臉,心裡其實不怎麼高興。
陳述那個老東西,請誰不好,偏偏挑中了晏寧。
醫生開完方子,沈濯讓阿姨跟著去抓藥,晏寧沒想到*還是逃不開這個下場,兩條細眉緊緊地擰著,不願意說話。
早餐放涼了,又熱了一道,沈濯想哄她再吃點東西,晏寧卻說:「我要回家了,補個覺。」
昨晚折騰到那麼晚,是該多睡會。沈濯一想起昨晚她的樣子就忍不住笑,從不知道她醉酒後原來這麼愛折騰人,還是間歇性的,乖一陣鬧一陣,昨天終於算是領教了,他倒是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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