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冷熱」三字一出,賀蘭梨花的臉色微變,暗恨孟韻娘不知使了什麼招數，讓皇后也喜歡她。

仔細一想，賀蘭梨花的目光落在一旁想螽寧公主身上，可惜她只能將絲帕大力絞成一團，面上依舊保持得體的微笑。

皇后又瞧了瞧孟韻的臉色,關切道：「韻娘可是有孕辛苦？本宮見你面色不佳，初為人母，可要多休息才是。本宮當年第一次有孕時，每日晨起必吐一回。就這樣還不算，還得去挑水洗衣，做些粗活。幸好生產還算順利，辛苦一遭終於生下太子，不至於太過悽慘。」

也許是孟韻憔悴的臉色，也許是謹慎回話的模樣，皇后一下回想起自己曾經的遭遇，不□□露了幾分真性情。

可越想越覺得人心涼薄。

她當年費盡心血，給母家帶來了榮華富貴；不知踩死了多少人，才終於得到皇后的寶座，最後卻要被自己人覬覦。

真是可笑。

民間隱隱流傳過這位皇后的往事，孟韻有所耳聞，但她深知宮中秘辛不可隨意探討，也只能裝作不知。

面對皇后的傷懷，孟韻垂下眼皮，只恭敬道：「謝殿下關懷。」

螽寧接話：「母后當年辛苦，所以如今阿兄才最孝順您。」

提到太子，皇后面色一喜，笑著說道：「太子的確懂事。如今想想，當年那些辛苦又算得了什麼。」

「對了，姐姐你這麼大年歲了，懷相還如此安穩，實在叫人羨慕。不知你可有什麼法子，正好說給韻娘聽聽，讓其他小輩也一同解惑。」

皇后一口一個「年歲大了」、「小輩」什麼的，韓國夫人聽得刺耳。

但人在賞花宴上，不得不低頭。韓國夫人遂耐著性子回道：「臣妾哪裡有什麼秘法可以傳授給謝二夫人。不過是因為——」

韓國夫人頓了頓聲，低頭撫上自己隆起的小腹，滿臉慈愛，不失得意道：「不過是因為，臣妾懷的是聖人的龍種罷了。聖人天威，福澤綿長，這才庇佑我腹中皇兒十分乖巧。殿下以為呢？」

皇后若有所思：「這倒是本宮疏忽了。有孕都是福氣。想來只是一個孩子活潑，一個孩子沉穩罷了。」

聽到皇后暗指母親腹中的孩子是個公主，賀蘭梨花忍不住皺了眉頭，她和母親皆指望此子榮華富貴，若只是個公主——拼上得罪皇后換來的孩子……豈不輸得徹底？

賀蘭梨花小聲抱怨道：「我阿娘腹中的是龍胎，孟韻娘算怎麼東西，謝家幾時也配和長樂宮相提並論。」

「聽說謝二夫人與謝大人是在蘇城成的婚，聖人還親口褒揚你們是佳偶天成。」

被皇后刺了許久，韓國夫人像是再也沉不住氣，故作疑惑：「只不過，我聽梨花說二位的婚儀辦得甚是簡單。謝大人縱然被罰外任做官，也不該缺這點銀子。莫非是謝二夫人你尚有前緣牽扯，沒斷乾淨，這才不能大操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