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跟他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了吧。」
她笑中帶著淚:「悅來酒店,潘朝暉的地盤。一個位高權重的商人,和一個貧窮的女大學生,哪裡會有什麼交集呢。不過是他一時興起,掠奪了一個普通女孩的尊嚴罷了。」
「別說了。」兩人的手還緊緊握在一起,得知真相的齊溯悲痛難當,以手抵著額頭,身體顫抖著懇求到,「別說了。」
「這幾年你一直沒想通我接近你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我只知道他身居高位。而我,生活在東江市最底層,可能這輩子都接觸不到那個階層的人,所以我找上了你。我要借你的勢,去看雲端之上的東江市。」
齊溯承受不住這殘酷的真相,他彎著腰,捧著她的手抵在眉間,像是在乞求原諒。有滾燙的眼淚滴落在她的手背。
「那人高高在上,絲毫不覺得他的行為是錯的。他以為自己算無遺漏,所以像丟掉舊抹布一樣地將這件事拋諸腦後,依舊做回那個風光的明星企業家。就算被找上門,他竟然想當然地認為受害者會因此羞愧難當,並以此為要挾。」
江洄呵地一聲:「我偏不。我就是要做那個以卵擊石的人。」
說出了藏了七年的秘密,江洄前所未有的輕鬆。她看著齊溯強忍痛苦的脊背,她的不幸卻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痛苦,這並非她本意,但這是橫亘在他們之間不能忽略的事實。
在他真正說出「喜歡」這兩個字之前,她和他都必須理清他們之間不曾言明的糾葛,然後再決定要不要把這句喜歡說出口。
江洄不要那種似是而非的喜歡,她要的是,即便知道我的所有傷口和不堪,依然敢堅定愛她的人。
「齊溯,你抬頭看看我。」
他重重地搖頭,他怎麼敢啊?
命運待他實在太薄。縱然他有萬般不願,不可否認的是,他身體裡留著潘朝暉的血。
聽說人的細胞每七年會全部更新一次,但即便如此,DNA是改變不了的,它控制著細胞的生長、複製和表達。潘朝暉給他的,是多少個七年都替換不掉的基因。
曾經他以為江洄是站在岸邊清醒著看自己沉淪的人。原來他錯得這麼離譜,他們都被潘朝暉丟進了深淵裡,而他居然一次次地把同樣深陷沼澤的江洄推向施暴者。
虧他自以為足夠了解江洄,原來他自以為是的警惕和籌謀,無形中傷害了她太多。
他再也沒有任何身份和立場說愛她。
齊溯放開她的手,輕輕擦拭乾淨不小心留在她手背上的眼淚,他搖晃著站起身,卻不慎打翻了那杯他沒捨得喝的水。
玻璃杯應聲碎裂成幾片,水也跟著濺了一地。
「對不起。」
齊溯蹲下身清理殘局,水蔓延至腳下,他單膝跪在水漬里,一堆玻璃殘渣帶著尖銳的稜角,在地上張牙舞爪。
江洄想問他,在得知了這麼一個荒謬又殘酷的真相,還願不願意愛她。只是這話還沒問出口,竟瞥見打翻在地上的水突然浸染了幾縷血紅色,只見齊溯將一塊碎玻璃緊緊捏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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