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曼和陸慎言住進來是在陸沉年的學生時代,那時陸宅一直都保持著他母親董曼姝死後的模樣。
陸宅花園裡鬱金香會因為土壤關係不分季節開著,屋裡一直會有股淡淡的沉木香,傍牆的那塊人造假山里養著小金魚,客廳牆上掛著名作,走廊上每天都會換鮮花插瓶。
自從姜曼住進來後,花圃里的鬱金香漸漸換成大片庸俗的玫瑰百合,魚缸里的小金魚相繼死去,每日鮮花變成俗艷不堪的假花。
陸沉年每周放學回家,都能聞見充斥在家裡每個角落刺鼻的香水味,好像是有人在向他無聲的「宣示主權」。
上回來這裡,那種「陌生人」的感覺讓他記憶猶新,現在看到這個陸宅。
陸沉年心情頓時有點複雜。
這些是誰布置的,自然不言而喻。
「哥,歡迎你回家。」身後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
陸沉年回神,他還是開口問了句:「你弄的?」
陸慎言眨眨眼,臉上有淡淡的笑,四處看了一眼:「我記憶中的陸宅就是這樣,不知道還原的如何。」
他環視一周,發現還是這樣的陸宅他最喜歡。
陸宅不僅對陸沉年有特殊意義,對陸慎言同樣也是。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陸宅,姜曼因為擔心「寡母」四個字在陸正桓眼前顯得不夠可憐,一天下來,他兩條手臂被姜曼掐的烏青。
他的眼淚是由姜曼控制的,姜曼讓他「哭」,他就得「哭」。
那天是陸慎言最討厭的一天,因為他和姜曼要費盡心機融入這裡。
從此姜曼和死人董曼姝爭,他要和董曼姝的兒子爭。
但同時也是陸慎言最難忘的一天,在他手臂被姜曼擰得後悔來這兒的時候。
大概是上天都瞧他可憐,給他開了一扇門。
陸慎言清楚記得當時自己就站在現在這個位置。
當時二樓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一顆籃球從樓上飛下來,剛好穩穩噹噹砸在他身上。
「小年,不許胡鬧」隨著這一聲呵斥,陸慎言從地上爬起來,抬頭便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驕矜的眼睛,如同隔著幾千里地,遠遠的向他望過來。
少年背後是光,門那頭照出來光芒萬丈,看過去一片白茫茫。
恍惚間,陸慎言覺得眼睛被刺的生疼,又或許是自尊被刺的生疼。
少年站在二樓怨懟的瞪著他們,幾秒後,轉身進屋一把將門狠狠關上。
那一瞬對陸慎言來講,就好像他在黑暗中摸索到一根火柴,剛劃亮,火柴就熄了,還沒看清又滑回黑暗裡。
當天,陸正桓告訴他,以後他要叫那個少年一聲:哥哥,是他的沉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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